脸训斥:&ldo;张氏,你还要作什么妖?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想要阿梦替你抚养孩儿,难不成还想着那太子之位?我告诉你,少做梦!&rdo;
&ldo;我就是抱养宗室的孩儿,也不会要你的孩子当太子。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我还怕这大好天下毁在你们母子手里哩。&rdo;
&ldo;陛下……&rdo;张星阑在他的冷嘲热讽里捂着脸哭泣,&ldo;既然妾身说什么都是错,那就让妾身将三个孩儿带到碧霄宫去,我们……此生不复相见。&rdo;
&ldo;滚!&rdo;
这是刘炽对她说的最后一个字,此后二人有生之年再也没有见过一面。一去经年,张星阑的两个女儿陆续出嫁,儿子刘犼要接她去封地,她答应得好好的,却在临行前一晚回到椒房殿自缢了。
……刘夔回合欢殿的当晚,明月奴就亲自将他送回鸳鸾殿,并请了宗长作见证,将他过继给了云梦,刘炽高兴不已,将她的位份往上升了一级。
云光五年正月,云梦被立为继后,其子刘夔被立为太子。又三年,明月奴病逝,将幼子刘狸一并教给云梦抚养。
世人都说新后贤良淑德,不仅将前皇后的椒房殿保存完好,还对姬妾的孩子视如自出。更重要的是,她对皇帝体贴入微,每年都会大选家人子,扩充掖庭。
某夜,喝醉了的刘炽不停捶着鸳鸾殿的大门,却久久无人来给他这个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开门。
&ldo;陛下请回吧,妾身累了,想早点歇息。&rdo;
清冷平静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醉得一塌糊涂的刘炽只觉得心里破了个洞,冷得要命。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她将他拒之门外了。
&ldo;阿梦,别这么对我,我爱你啊。&rdo;他捶着自己的胸口嘶吼。
&ldo;陛下,你走吧,去找那些新来的家人子吧,妾身已经老了。&rdo;
&ldo;胡说,你才二十,哪里老了?&rdo;
门内,云梦怔住了。是啊,她才二十,可是她的心已经荒芜成沙,再也照不进任何人的影子,除了抚养两个孩子,她已没有任何乐趣。
&ldo;陛下,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再也不要遇见。&rdo;她顿了顿,坦白道,&ldo;我并不是刘嫮。&rdo;说完,如释重负,不带一丝留恋地回了内室。
&ldo;不,你就是我的阿嫮。阿嫮,我不允许,不管哪一世,我都不允许你离开我。听见没有?阿嫮,我在跟你说话。阿嫮,你开门让我进去,我不能没有你。阿嫮……&rdo;刘炽抱着头,蹲在门外呜呜哭了起来,门内却再也没有一丝声音传出来。
为什么,明明他富有四海,威震天下,却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为什么他给了她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宠爱,却还是挽不回曾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ldo;嘭!&rdo;一声巨响,一道黑影直挺挺摔在在男人跟前,地面被他的鲜血染得通红。
他望着哭泣的男人笑得诡异:&ldo;阿炽,我得不到的,你也一样得不到,哈哈,这才是真正的亲兄弟。但是,&rdo;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ldo;我终于可以解脱了,你能吗?&rdo;
&ldo;下一世,我们不要再遇见了,跟你做兄弟太累了。&rdo;
&ldo;不要!!!&rdo;
为什么一个个都要离开他,一个个都要与他死生不复相见?阿母如是,兄长如是,妻子如是,爱人亦如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夜凉如水,寂静无声,只有男人孤独凄厉的嘶吼声在回荡,经久不息……
第98章
丰京的消息传回敦煌时,幽幽叹了口气,沉默良久。至于魏无恙,则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因为他生病了,用医工的话说就是&ldo;肝火过旺,易忧,易怒。&rdo;
魏无恙觉得这个诊断高明极了,真真一针见血,切中要害,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起火点,恨不得把每个别有企图的人烧个干净。
事情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蛮蛮三个月大的时候,狐鹿姑先是封了魏无恙为大司马,接着让芳洲摄政,一个月后他忽然宣布要与刘蝉衣云游西域诸国,将国事全部交给芳洲,当起了甩手掌柜。又过了一个月,他托人捎信回来,说归期不定,让芳洲直接登极为王。就这样,狐鹿姑部迎来史上首位女单于,而魏无恙,也开始了他&ldo;水深火热&rdo;的日子。
当上单于的芳洲很忙。
她与天朝和西域互开了集市,还在敦煌和楼兰两地办了学堂,请了有学识的汉人和匈奴人当先生。此外,她每五天要升帐坐堂一次,处理完国事还要奶孩子。魏无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舍不得让她操劳,就自告奋勇地承担起教养女儿的重任。
换尿布,做羹食,梳小辫,到蛮蛮周岁时,他已然是一个娴熟的带娃小能手。小女郎一张嘴,不管叽里呱啦说什么,也不管旁人听不听得懂,他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蛮蛮刚学走路的那会儿,总要挣扎着自己下地跑。好容易学会走路了,她却变懒了,一见到父亲就伸出两条又白又嫩的小胳膊索抱。每到这有时候,不管多忙,魏无恙都会丢下手头的事,充当女儿的小短腿,将她抱进抱出,&ldo;卑躬屈膝&rdo;的样子连芳洲都看不下去。
……
&ldo;阿翁,蛮蛮,抱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