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笑了,紧紧拥抱住姐姐。
&ldo;这不是蠢话,好姐姐,这是亲人之间正常的关系。你知道,我挣钱是为了让它们给我带来欢乐。比如,快乐可以给你带来令人愉悦或有益的东西。在最短期限内结束装修,还需要添多少钱?你算一算,这是我送给你的警察节礼物。&rdo;
她否定地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起来。
&ldo;不需要,萨沙,这对我们有伤自尊心。我们自己怎么都能对付。&rdo;萨沙瞪着眼睛看着姐姐,一副完全不解的神情。
&ldo;这有伤……怎么说?有‐‐伤‐‐自尊心?&rdo;他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说。
&ldo;是的,&rdo;娜斯佳决绝地说,&ldo;有伤自尊心。至少对于我和阿廖沙是这样。&rdo;
&ldo;是这样,&rdo;他拖腔拉调地说,跟着娜斯佳从沙发上站起来,&ldo;就是说,你认为接受帮助是屈辱?&rdo;
&ldo;不,我没有这样认为。帮助就是帮助,但这意味着,你陷入了困境,而你又不能独立地从中摆脱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接受帮助,这是正常的。但是,假如你一时陷入困境,这困境并不是惨祸,过一段时间你自己就能妥善解决,那么,拿自己的问题给别人,甚至给自己的亲人添麻烦,使他们丢下自己的事情,跑来帮助你,这就不像话了。怎么,我没地方住吗?我的屋顶漏雨,窗户坏了,地板上有窟窿吗?没有水了?这些情况统统不存在。是啊,房子现在的确乱得够呛,炉子漆皮脱落,破烂不堪,没贴壁纸等等。不错,房间当中堆了一堆破烂儿,前几天把我的腿碰破了,幸亏没把头碰破,但这根本不算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想要任何帮助,我可以平静地等一等,等我们家的经济状况有了好转,我们会独立完成装修。房子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确很糟糕,这一点我同意你的意见,但这并不可怕。好了,萨沙,辩论结束了。你听,奇斯加科夫把门弄得咯咯响。&rdo;
门口真的传来钥匙哗啦哗啦的响声。
&ldo;好吧,&rdo;萨沙叹了口气,&ldo;真不懂你。我要跟你丈夫谈谈。&rdo;
&ldo;那你就试试吧,&rdo;娜斯佳淡淡一笑,&ldo;你会听到跟我说的一样的话,只是表达方式更粗鲁一些。&rdo;
她没说错。节日晚餐后过了大约四十分钟,萨沙又说起了给姐姐家提供物质帮助,这一次他是把帮助的理由直接向奇斯加科夫提出来的,但奇斯加科夫说得比娜斯佳更婉转,同时也更坚决。他甚至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观点,像他妻子做的那样,也不争取理解。
他开门见山地说:&ldo;萨沙,我感谢你的盛情好意。我知道,你爱我们,所以我请求你向我保证:假如有朝一日我们向你求援,你不能拒绝我们。不会拒绝吧?&rdo;
&ldo;说什么呀!&rdo;萨沙立刻应了一句。
&ldo;那好极了。你可以相信,什么时候真正需要帮助了,我们肯定会向你求援。诸位公民们,我提议为我们的警察女士干杯。今天是她的节日,我们可一点儿也没忘记!&rdo;
奇斯加科夫果断地示意:这个话题结束了。
娜斯佳感激他使这场刚开了头的令人不快的谈话平息下来。本来这场谈话她不能不参加,但这又有失体面,而她也根本不想参加。一般说来她什么都不想参加。所以她有一种因为连累了亲人而痛苦的罪过感。萨沙和达莎真心诚意地想使她高兴,买了鲜花和礼品,赶来为她祝贺节日,而她却不需要……完全不需要。不是老这样,而是现在这会儿,这一天,今天不需要。
因为今天舒特尼克又向她迈出了一步,向她:
&ldo;我正在向你走近,亲爱的。&rdo;
这是他一星期前向她发出的警告。向她,而不是向塔尼娅。可她没明白,她在驱赶这个念头,她想,舒特尼克不是针对她的。如此一来,她就觉得轻松而简单了。
可是今天,他赤裸裸地挑明了,并亲切地关心道:&ldo;近况如何,亲爱的?&rdo;
他在肆无忌惮地当众撒赖耍横……
&ldo;情况怎么样,亲爱的?&rdo;
娜斯佳一激灵,把叉子弄掉了,一边受迫害似的左顾右盼。不过没有发生任何可怕的事,达莎坐在她旁边,冲她微笑着,这笑容是那样令人惊叹,那样灿烂,使周围的一切熠熠生辉。
&ldo;我刚才问你情况怎么样,&rdo;她又小声说了一遍,&ldo;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ldo;啊……没什么……&rdo;娜斯佳克制住自己,竭力用正常的声音说道,&ldo;我走神了,就是走神了。一切正常,达莎。&rdo;
&ldo;你别撒谎,&rdo;达莎仍然小声地说,&ldo;你能骗了自己的亲弟弟,但骗不了我。我在一公里之外就能感觉到你。你有不愉快的事?&rdo;
&ldo;嗯,&rdo;娜斯佳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假装在大盘子里挑葡萄干蛋糕,&ldo;没什么,通常工作上的杂事。你别挂心。最好说说我的外甥怎么样。长高了吗?&rdo;
&ldo;小孩子总是天天都在长,&rdo;达莎轻柔而缓缓地说,&ldo;你别这么对我支吾搪塞。我们今天白来了,对吗?你情绪不佳,你顾不上我们,可是萨沙还钱长钱短地说个没完……我事先警告过他,说你会生气的,可他不听我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