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制止他还是逮捕他?&rdo;科罗特科夫愤恨地眯起眼睛,&ldo;朋友啊,我和你是在执法机关而不是在慈善机构服务。在米哈尔娜的尸体出现之前,我们还有权制止他,并认为这样做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是,他已经表明他会杀人,而且他一点儿都不厌恶这种给人们带来悲伤和痛苦的行径。因此,我们应该做的事不是制止他,而是搜查他,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拖进监禁营。娜斯佳,咱们今天讲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什么爱开玩笑的人,而是一个杀人凶手啦。&rdo;
娜斯佳低下头,双拳支着前额。塔尼娅在一瞬间觉得,她马上就哭了,但她仔细瞧了瞧才明白,娜斯佳想掩藏笑容。过了几秒钟,娜斯佳抬起头,面部表情又冷静下来。
&ldo;你这么快就从侦查员变成首长了。你这样可就不是以评论的方式说话啦,而仅仅是确认事实的存在。就像一位正常的官衔很高的首长那样,你给部下确定目标,要求取得最大的成就:杀人凶手应予逮捕,获取他犯罪的全部证据。这一点你很对呀。&rdo;
&ldo;那我哪一点不对呢?&rdo;科罗特科夫挖苦地问。
&ldo;我不落的太阳啊,你有那么一点哪,我们有最大的任务,靠完成这些任务,我们领取国家的工资。除了这些任务以外,我们还应该看到,还有一些人生活在我们周围,他们走在大街上,他们吃饭,饮酒,睡觉,相爱,穿衣,谋划未来。他们当中有的人完全是由于这个戈尔什科夫有这样的一种所图而死亡。他就像烹制五味俱全的食物一样,在制造悲剧。而这些人完全无辜哇。这一点不久以前你还记得清清楚楚。为了保护这些人的生命,我们应该弄清楚戈尔什科夫想要什么。如果我们在这一点上摸不透他,那只能是一切由他啦。制止他很重要啊。&rdo;
塔尼娅同意娜斯佳的这种看法。但是,天晓得哟,一个十一年前就想成为纵欲之徒的家伙,一个连淫荡女人都惧怕,同时又佩服的魔头,要弄明白他现在想要什么东西,实在是不容易啊。他让那些瘦小脆弱的小姑娘和女人惊恐万状,自己得到性满足;他敞开大衣,把自己骄傲的器官裸露出来给她们看,死盯着她们失去理智的眼睛,体验到莫大的快感。戈尔什科夫总是选择那些明显比他矮的女人作为他的牺牲品。米哈尔娜也是一个瘦小脆弱的女人……
&ldo;他要的是统治权,但不是凭自己的力量和实际的优势,而是靠别人的软弱。&rdo;塔尼娅慢悠悠地说,&ldo;他总是选择那些瘦小软弱的人。他想的永远是让别人怕他。一碰到怕他的人,他就疯狂。他大概真是躲避那些不怕他的人。由此可以弄明白我审讯他时的表现。看体型我明显不属于可能怕他身体条件的那种女人,于是他就千方百计地让我难为情,因为难为情就是软弱的标志,这近乎害怕了。如果当时我要求把他的案子转给别的侦查员,戈尔什科夫就会认为这是他个人的胜利。他会认定是他吓坏了我,我退缩了。这一切很好哇,伙伴们,但这不是对你们的问题所作的答复。我可不明白他现在要的是什么呀。&rdo;
&ldo;同样,&rdo;科罗特科夫耸耸双肩,&ldo;他想强迫你退缩,投降,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软弱和无能。&rdo;
&ldo;那我怎么办?只要能使他不再杀害任何人,我甘愿做出需要做的一切。&rdo;
她的话音里流露出一种痛苦的心情,这让在座的各位同事感到不自在。她的确充分准备好贡献一切。如果需要的话,利用电视、无线广播,随便什么手段,在全体诚实的人民面前,她准备好公开承认自己的软弱,只要能让他听见她,只要他有回应,让他相信:他胜利了,她投降了,再也不应该让任何人死去啦。哪怕是付出屈辱的代价,哪怕是付出撒谎的代价,哪怕是付出一个侦查员兼作家的好名声被毁掉的代价,也都在所不惜。为了制止他,她甘愿付出任何代价。不需要流血,无论在任何条件下,根本不需要流血。而且即使为了向某人证实某种情况,就更不需要流血了。
&ldo;喂,你们大家怎么都不说话啦?&rdo;科罗特科夫忍耐不住地问道,&ldo;出主意呀。为了制止他,塔尼娅应该怎么办?欢迎任何方案。&rdo;
塔尼娅默默地环顾朋友一样的同事们。这会儿谁都没有什么主意。
&ldo;好吧,&rdo;科罗特科夫叹息着决定结束会议,&ldo;散会,该睡觉啦。我送娜斯佳。多岑科,你送塔尼娅。你还要向她丈夫做解释工作,让他尽量别放她一个人外出行动。&rdo;
&ldo;这不现实,&rdo;塔尼娅扣着风雨衣的钮扣,有气无力地反驳,&ldo;斯塔索夫不可能照顾我,他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rdo;
&ldo;那伊拉呢?咱们怎么保障她的安全?&rdo;娜斯佳问。
&ldo;你们别担心她啦,她有私人保镖。&rdo;
&ldo;他是什么人?&rdo;多岑科嫉妒地插嘴道,&ldo;公民们,我求你们啦!我同伊拉亲密交往已经有一百年了,怎么又有一个什么人插上一杠子……&rdo;
&ldo;这是我们的邻居,&rdo;塔尼娅安慰他说,&ldo;一个中年以上的领取退休金的人。他不是你的竞争对手,别着急。顺便说,今天你可以到我们家瞧瞧,有理由啦。&rdo;
一路上他们随便聊,就是不提戈尔什科夫的事,只是在电梯上,她终于回到了她一直在思考的事情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