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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ldo;我说的，&rdo;丈夫回答，&ldo;一个普通的妻子在我家不可能存在，我的孩子也不需要一个普通的母亲。你应该做一个配得上我们家庭的人，在达尼列维奇一利索夫斯基家族里，大家都受过优良的教育，都是自己专业方面的佼佼者。&rdo;

&ldo;可是为什么我应该配得上你的家庭呀?&rdo;我问，&ldo;你的家庭就是你的家庭，连同那些蟑螂都是你家的，可我呀就是我自己。你让我过我自己的生活吧。我不能成为像你那个疯外婆一样的人，她倒是懂得不少令人十分讨厌的语言，甚至还有谁都不需要的古希腊语。不过我会做烤肉，会烙馅饼，你的家族里没有一个女人能像我这样做出美味的饭菜来，这个你可以相信我。&rdo;

我本来想把这一切都变成开玩笑，但每次吵完架，这件事越来越难办了。兰道最终对我说，我愿意做什么样的人和过什么样的生活都随我的便，不过如果我仍然想做他的妻子的话，那么我应该做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既无愧于他那渊源远溯至猛犸和恐龙时代的万古流芳的家族，又无愧于这个家庭名副其实的真正代表，也就是他本人。

&ldo;为了不辜负我母亲的在天之灵，我做了取决于我的主观努力的一切事情。我根本没有权利生活在一个不符合我们家族传统要求的家庭里。&rdo;

&ldo;其实你妈妈也是当保姆和保育员的，她根本不是科学院院士呀，&rdo;我再次试着反抗，&ldo;可是你并不认为她是个不值得尊敬的人。相反，你为她而骄傲，您还想成为有资格怀念她的人。既然她能允许自己这样生活，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呢?&rdo;

丈夫的脸涨得由红变紫，攥紧双拳。我想，他立马就会把我狠揍一顿。可是他忍住了。

&ldo;不许你和我母亲相提并论。她受过高等教育，在我稍微长大一点儿的时候，她准备继续做科研工作。她热爱自己的专业，憧憬着把自己的一生献给自己的事业，成为自己事业上第一个而且是独一无二的专家。甚至陪我在家里的时候，妈妈在自己的专业上就造诣颇深了。幸赖于此，我才能成为现在这样的人。她没有错，由于她不幸去世，没有活到能够放我去自由游泳的那一天。而你呢‐‐完全是另外一码事。你压根儿就不想学习，你害的是思想懒惰病。你甚至都不想思考，你只想干手工活。咱们国家里没有什么超群出众的家庭主妇。我不需要这样的妻子。我最后一次建议你好好想想，作出决定：要么你接受高等教育，认真研究和做好自己的专业工作，要么我们分手。&rdo;

这堵墙原来是穿不透的。可我还抱有一丝希望，要么他能改变主意，要么他干脆放弃把我变成他所希望的那种人的尝试而接受现实。但是，心爱的丈夫已经开始有计划有步骤地迫使我离去。不，他没有打过我，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干过，他只是明确地向我示意罢了。

有一天一些客人造访我们家。照我现在的理解，准确地说应该是&ldo;来访他&rdo;的，但是我当时没有完全领悟，因而就天真地想是&ldo;来访我们&rdo;的。兰道已经是博士和什么奖金获得者了，约来的客人都是著名的活动家、教授、院士和首长。这次趁丈夫又获得一种什么职称，或者获得一种什么奖金之机而举行一次家庭招待宴会，我自然是非常激动和着急了：怎样款待他们呢，应该做些什么饭菜呀，应该怎样摆桌开宴啊，该穿什么衣服哇，要做什么发型呀。在我们共同生活的这些年里，这是第一次重要的家庭招待宴会。我甚至还翻阅了有关鸡尾酒的专门手册。简单地说吧，我准备好就是粉身碎骨，但也不能丢人现眼。

总而言之，我做好了满满一桌子佳肴‐‐花样繁多，色香俱全，美味可口，令人馋涎欲滴，就是请美国总统来做客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接着我开始试衣服，试的结果表明，分娩生孩子，做家务事这么几年之后，什么衣服我都穿不上了。所有的衣服都是出嫁前做的，后来我基本上都是穿裤子和高领毛绒衣。裤子当然是时髦的、名贵的、从国外进口的，不过我穿着这些裤子已经好多次逛商店和去上班，匆忙奔波了。我没有想过要站在磅秤上称称体重，既然我一辈子都搞体育，那我就不会发胖，对此我很有信心。并不是说我发福得有失观瞻了，不是的，我照镜子一看，自己的身条和过去一个样。反正没有发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儿胖，可是连衣裙嘛‐‐实在是太差劲儿啦。

我的情绪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就对丈夫说：&ldo;我赶快到国营百货商场去买件新连衣裙，行吗?&rdo;

可是他竟然大为惊讶!

&ldo;你怎么，&rdo;他说，&ldo;你为什么需要连衣裙?&rdo;

&ldo;嘿，那还用说?不是有客人来吗?那穿什么会客呢?总不能穿牛仔裤吧?&rdo;

&ldo;你怎么啦，还盘算着要陪客人吗?&rdo;

我无法相信这一切，我就像一个大傻瓜一样坚持自己的想法。要是另外一个女人，她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ldo;但是，要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呀，这是我的家，我可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嘛。&rdo;

兰道打断我的话：&ldo;你休想!把菜摆到桌子上，也就没你的事儿啦。你最好带儿子躲开。我怎么能把你作为妻子向来宾介绍哇?你没有文化，没有学问，我们的谈话你懂不了两三句。我为你而感到羞愧。我可不想在同事和首长面前丢人现眼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