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珍前所未有的放松,如果前途一片黑暗的时候,人的思绪像是扯到极限猛地断掉的橡皮筋,已经没有什么情绪操控的被动感。
曲珍莞尔一笑,甚是恬静,带着一些女士少有的急迫但不声张的含蓄感,陆警官愣了一下,微微有些心疼&ldo;真的,别紧张。&rdo;
曲珍走上前去两步,卑微又小心翼翼得问&ldo;我丈夫……还活着吗?&rdo;
陆警官没有看她,继续朝前走,快到屋子门口的时候才淡淡说了句&ldo;你应该这样说,我老公一定会没事的。&rdo;
曲珍不假思索得走进屋子里,已经在脑海中预演过的情形并没有出现,空荡荡的屋子比刚刚那间只多了个破了皮子的沙发,四角椅子上搁置一个易拉罐,上面插满烟头。
&ldo;人呢?&rdo;曲珍茫然得问。
&ldo;什么人?&rdo;陆警官喝了口茶,将膏沫吐到垃圾桶里,之后随意得走到饮水机边上看了眼指示灯,水已经烧开,他打开盖子慢条斯理接了起来。
全程没有对话,曲珍也不再继续,而陆警官接好热水只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试探抿了一小口,当然很烫,他很快把盖子盖上,之后走到门口回身要拉上门。
曲珍挪了一步过去,问他&ldo;你去哪?&rdo;
陆警官显得有些疲惫,但听到曲珍当下由于紧张而掐细的嗓音停下脚步无奈一笑&ldo;1990年,我参加工作的那一年,在佳木斯农场发生一起惨案,妻子与情人在玉米地里偷情被村民撞见,随即告诉情妇的丈夫,丈夫隐忍,并未声张,只是苦口婆心劝说妻子回头是岸,但当夜妻子与情夫便将丈夫勒死并藏匿于菜窖之中,这个案子接手的时候我23岁,在我26岁生日那天破案。&rdo;
&ldo;我不明白……&rdo;曲珍茫然得问。
&ldo;你当然不明白,不明白我在26岁生日那天给自己上得重重一课。&rdo;
陆警官欲言又止,攥着门把手的骨节泛着血管跳动的红色&ldo;你永远不明白我在第一次见到那妇人哭诉的时候,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了她。&rdo;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断更很久,在断更期间两件事,一是收藏数没减反倒涨了不少,二是断更期间跟编辑沟通这本和《失恋红烧肉人》都签给晋江,这两本都没有榜单写完,每一个收藏都靠大家口口相传,真是辛苦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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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步行
36个小时。
没人有可以只盯着钟表转圈36圈,日升日落,新的一天的中午12:45分。
曲珍感觉周遭的事物都在与她神经质得说悄悄话,讽刺地、揶揄地,一点点细弱得对着她耳畔讲&ldo;他要来了,他马上就来了!&rdo;
36个小时,她没有在走廊里听到一丝响动,曲珍甚至开始怀念刚才那只壁虎,也许它不知从哪个缝隙间爬出来造次,成了她第一个客人,只要不是吴南邶,谁都可以。
连预想中婆婆呼喊都没有,曲珍以为神经质的婆婆会把她当作最后一丝稻草,怎能容许人家关押&ldo;单纯善良&rdo;的儿媳这么久,她一定会在走廊里慌张声辨,力竭得呼喊她的名字确定她在哪里,但曲珍并未听到。
她开始怀疑婆婆在这件事情当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子虚乌有的犯罪感以及已经成型的罪恶感如同挤压着冒气的锅炉,将曲珍一寸寸一点点压到无力喘息。
婚外情的女子与人合谋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她知情而不告知,异曲同工。
心口处像长了一排牙齿,嘎嘣嘎嘣脆响得开始啃食她的肋骨、她护住内脏的所有钙质支架,最后她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门开了。
曲珍麻木得盯着门口方向,布满血丝的双眼因为长久未合眼而干涩发热,她想要站起身,但双膝不允许,她故作镇定坐回沙发垫子里,手指却抠进那破皮子里的一颗烟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