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周六安才回过神来,失魂落魄的跑着下来台阶,跪着把丁三的腿抱住,鬼哭狼嚎的大叫:「大爷啊,要打打我啊!啊,你们打了曲爷我怎么办啊。你别踢啊!啊,那位,求求你别踹了!佛祖太上老君灶王爷你们救救我救救曲爷啊!吗了把子,你们干吗不来啊!……」
丁三转过头来,一脚把周六安踢开:「别捣乱,你保镖不错,有内力,打起来爽!打趴下他再说门板!」然后又哈哈大笑的转回头接着修理曲河。
两柱香之后,满脸泪痕的周六安跪在地上转过头。偷眼看他的曲爷正费力的从地上爬过后院的高门槛,「你专心点!」坐在太师椅上的丁三一棍子打在周六安的头上,周六安浑身一哆嗦,赶紧低头紧翻几页帐本。
「大侠啊,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有见过一片门板啊!」周六安已经翻了几十遍帐本了,从曲河爬出自己院子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脑袋上被敲了无数的大疙瘩,他已经绝望了。
「在你地盘上丢的,不找你找……」丁三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他茶都喝了三壶了,居然这个贼还没找到天逸的东西。
「嘘!」一直闭目养神的博六突然睁开眼睛,把手指竖在嘴唇上,阻止了丁三说话。王天逸不禁愕然向他看去。
「这个院子被包围了。」博六听了一会,缓缓的说道。
第十四节我管他呢
「大约四十多人吧。」丁三也仔细听了一下,咧嘴一笑,「场面不小啊,还有弓箭手呢,嘿嘿。」
「哦,没想到我们的丁公子还知道弓箭手呢。稀罕稀罕。」博六捂着嘴笑了起来。
王天逸则什么都没听到,他知道自己内力不行,听不到很正常,但他对丁三他们连弓箭手都能听出来佩服的不得了:「丁三,你怎么知道对方有弓箭手呢?」
「他们在院外检查弓,拉得弓弦嘎嘎响啊,」丁三还没开口,博六就笑着向旁边的王天逸解释道,「只是我没想到丁三也听出来了,哈!」
丁三大怒:「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弓箭手?!有什么稀罕的?!博六你这家伙嘲笑我吗?!」
「哪里敢啊?嘿嘿」博六对丁三嬉皮笑脸的冷嘲热讽,然后转过头正色对跪在地上的周六安说道:「贼头,我要借你点碎银子用用。」
王天逸不解的看着博六在周六安放赃银的筐里拣来拣去,挑了很多小银块掖进怀里,丁三看看周六安和天逸的表情,大笑道:「博六这小子倒精明,他找到了比石子还好用的东西,就是贵了点,不过反正是贼偷的不义之财,博六你多扔点啊!哈哈」王天逸这才知道博六要用银块做暗器,不由得佩服之极。
「贼头,你手下够多啊,连弓都有配啊!」丁三对脸上表情变化莫测的周六安笑着说道。
「哪里啊!大侠,我的手下都在前院被你们教训了,现在来的都是中原商会的人啊!我们可是他们罩着的!」周六安刚才听了三人的对话,知道被打了的曲河领人来报复了,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说不定这几个瘟神一害怕就把自己放了。
「哼!没想到你还不是最大的贼头啊,找个请柬还这么麻烦!」丁三一撇嘴,不屑的说道。
博六拣够了暗器,转过了身来冷笑着说道:「他们来了。」
王天逸从敞开的屋门向外看去,只见两边墙上开始有拿刀的大汉跳了进来,而后院门那里也冲近来一群人,大约二十多个人进到了后院,都是拿着刀,穿着一样颜色和样式的衣服,看起来人人都有武功的样子。开始往后院的客厅这边冲了过来「兄弟,咱们有博六做后援,敢不敢拿着木棒上?」丁三笑着问王天逸。
「敢!有什么不敢!」
鼻青脸肿的曲河就在前院的院子里指挥,被侮辱后的怒火已经让这个老江湖神志不清了。如果他不这么恼火,他应该被打之后马上就看出那三个人的武功是极其可怕的。但是正像两个人下象棋,如果你的对手是个流着鼻涕的七岁小孩,他一边和你下棋一边捉蝴蝶,甚至把鼻涕抹在了棋盘上,而你恰恰输给了他,你会认为是怎么回事?肯定认为不是自己大意就是他运气好,他恰巧每步都瞎走对了。如果你的对手是个道骨仙风的老者,他走的和那鼻涕孩童一模一样赢了你,这个时候你恐怕马上就知道自己实力和他差的很远,开始在下一盘棋的时候谨慎的反思,小心的走子。
齐巨吃的亏可以说和曲河是一样,他们都犯了同样的毛病,就是以貌取人,看着丁三博六一副小流氓的口气和行为,就很难把他们同高手这个词联系在一起,就象认为人大了不会尿床一样。而高手这个词确实和小流氓联系不到一块,你练武为了什么?尤其对于一个成年的人,不外乎钱,名,权三个原因。当你成为高手,成为握在帮主或者掌门手里的一把好刀之后,你会很有钱,你过的生活不会比财主差;你会很有名,无论到了哪里都有无数的人想巴结你认识你,你当然也有权喽,一个眼神就能让你讨厌的人永远消失,甚至都不用明明白白的告诉手下;当你有了钱名权之后,你会不可避免的附带有了另外一种东西,那就是身份!你说话会比秀才还要文绉绉,你的那些礼节会被私塾老师当作活教材;就算天气再热,你也不能象没出名前那样光着脊梁喝酒吃肉;就算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那你也会在自己的卧室里挂上一副昂贵的字画,虽然还得问手下有没有挂反;就算是签生死决斗的状子,你也会去当地最好的酒楼,由当地知名的缙绅做证明人。那么这样一个高手会把人打倒之后,在不想取敌人性命的前提下仍然象流氓一样围着连踢带踹吗?会边打边笑着骂人吗?不会,这样做的没有高手,只有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