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每回听说书时心都跟明镜似的,忒敞亮,往往可以抓住故事的最精髓,即便他的故事冗长且带点老套,我还是可以从中总结出主题,概括出重点。
我之前心心念念的悬念有了明确的缘由,心下反而不长进的难过了一番,暗暗劝慰了自己一番,才道:&ldo;如此说来,你与我成亲便是为了借由我引出师傅报仇罢了?&rdo;
他灼灼地将我望着,良久才道:&ldo;我并不否认我动过这样的念头。&rdo;
很好,出家人不打诳语,不是出家人也不应打诳语的。
他又道:&ldo;但也仅是动念而且,我并无利用过你,现下我愿与你做一对单纯的夫妻便足矣,至于报仇之事我会自行解决,只希望你莫与古刃、段展修再联络。&rdo;
古刃?古人?难怪师傅从不告诉我他的名讳,换做我的名儿叫古人,我也是不乐意的。
范天涵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很倾城:&ldo;清浅,你可愿应承我从此不再与他们联络,离这趟浑水愈远愈好?&rdo;
我被他美妙的微笑闪得晃了晃神,遂正色道:&ldo;不愿的。&rdo;
自此谈判宣布失败,范大人拂袖而去。
我下床插上了门,掐灭了灯芯,拖了把凳子坐窗边,推开窗看月亮,凳子上还残有范天涵的温度,坐起来倒也比冷冰冰的红木舒服。
这月亮圆得出奇,想是中秋节将近了罢。
我回想着范天涵刚刚略略铁青的脸,有点无奈,我也并非真的想惹恼他,只是我自幼在一群姨娘中长大,虽说这些姨娘都不是什么大jian大恶之人,但一群女人聚在一起,难免就要上演一些争妍斗丽、争风吃醋、相互倾轧的戏码。而我看多了,自然知道二姨娘说三姨娘在床底下扎小人是因昨夜我爹又在四姨娘那儿留宿了;五姨娘说四姨娘偷汉子是因三姨娘抢了她看上的簪子;而六姨娘说七姨娘图谋家产是因七姨娘喝了她炖了一天的养颜燕窝……
是故每个故事都有其立场性,在范天涵的嘴里我师傅自然是丧尽天良的恶豺狼,但在师傅嘴里,指不定萧子云那绿云罩顶的养父才是无恶不作的毒虎豹。
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听完师傅的说法再来判断孰是孰非,先不论我与师傅七年来可歌可泣的师徒情,一想到我能在这场扑朔迷离的故事中充当判官的角色,我就喜不自胜,哪里能应承范天涵不去踏浑水,这趟浑水我是踏定了,就算是用凫的我也要凫水而过。
话又说回来,这范天涵刚刚转身拂袖离去可真是潇洒理直气壮得很,似乎该拂袖而去的人是我罢?毕竟我才是那个被利用成亲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范老大有那么不让人待见麽!!!
不换男主,无论是大师兄、柳季东、阿刀、宝儿(对于这个选项,是cj同学整出来的),还是后面的后面会出现的一妖孽男配,俺都不换。
话说,我爱妖孽男配,但‐‐‐‐‐‐‐‐‐‐‐‐我更爱范老大!
练剑
范天涵拂袖而去后我思索了良久,我平时为人虽不顶随和,但也算不上斤斤计较之人,虽然范天涵娶我的动机不良,所谓动机不良,也就是并非因为情爱。如此说来,我嫁与他的也非因为情爱,只是生活太无聊,调剂调剂罢了,是故大家半斤对八两,谁也没吃亏。
但是,他拂袖而去这个行为还是得计较计较的,他这样忒不大方得体,我觉得需要再教育。
于是他每件衣服的两袖都多了大小不一的洞,屡补屡破,生生不息。我是觉得,既然你爱拂袖,就多几个洞吧,通风点更能达到飘逸的效果。
我知道我没甚创意,我与人过不去的把戏就这几招,我也甚是无奈。
不过这种勾当我向来都是暗地里做的,而明着我也只敢不搭理范天涵而已。
范天涵对于我这种妇道人家的别扭并不十分在意,该吃吃,该喝喝,偶还会捎上我一起吃喝玩乐,而我仅是努力扮演好酒囊饭袋的角色,只吃喝,不吭声。
这样的别扭闹了两天便没意思了,古来戏子演戏最怕对手不配合,范天涵如此不入戏,让演得卖力的我像个傻子,收场收场,早收早好。
于是用午膳的时候我忒大方地给他盛了一碗汤,期望他有受宠若惊的表情,哪知他先是一愣,后狐疑道:&ldo;汤里是否有……&rdo;
我恼怒地给他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