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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阿曼斯基一语不发，甚至几乎不敢呼吸。

&ldo;我知道你为我做了什么，我并非不懂得感恩。我很感激你能确实摒除偏见，给我一个机会。可是我不想要你当情夫，而你也不是我父亲。&rdo;

过了一会儿，阿曼斯基才无助地叹了口气。&ldo;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rdo;

&ldo;我希望继续为你工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rdo;

他点点头，并尽可能诚实地回答她。&ldo;我真的希望你替我工作。但我也希望你对我抱有一点友情和信任。&rdo;

她也点点头。

&ldo;你不是个会让人想交往的朋友。&rdo;她听了似乎脸色略沉，但他又接着说：&ldo;我可以理解你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你的生活，我也会尽量做到。但我可以继续喜欢你吗?&rdo;

莎兰德思考许久后，起身绕过办公桌给他一个拥抱作为回答。他完全惊呆了。直到她放开他以后，他才拉起她的手。

&ldo;我们可以当朋友吗?&rdo;

她点了一下头。

那是她唯一一次在他面前显露温柔，也是她唯一一次碰他。阿曼斯基一直记得那柔情的一刻。

又经过了四年，她仍未对阿曼斯基透露过任何私生活或背景细节。有一次他将自己学到的&ldo;私调&rdo;艺术运用在她身上，他也去找潘格兰长谈‐‐他见到他来访似乎并不惊讶，而最终的发现并未增进他对她的信任。对此他始终只字未提，也没有让她知道自己在打探她的生活，反而隐藏起内心的不安并更加提高警觉。

在那怪异的一晚结束前，阿曼斯基和莎兰德达成了协议。未来她将以自由工作者的身份为他做调查计划，无论有没有接案子都能领取一笔微薄的月薪，而每接一件案子还会再按件计酬。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相对地，她也得保证绝不做出可能令他尴尬或让米尔顿安保卷入丑闻的事。

在阿曼斯基看来，这么做对他、对公司、对莎兰德本身都好。他将麻烦的私调部门缩减到只剩一名全职员工，那是个较年长的同事，除了例行公事游刃有余之外，还能处理征信事务。至于复杂或棘手的任务则全交给莎兰德和其他约聘者，后者是独立承接案件，万一出状况，米尔顿安保其实可以不必负责。由于他经常有案子交给她办，因此她收入还不错，原本还可以更好，但莎兰德总是得看心情工作。

阿曼斯基也不勉强她改变，只是不许她见客户。今天的任务却是例外。

这天，莎兰德穿了一件黑t恤，上面印着露出獠牙的外星人和&ldo;我也是外星人&rdo;等字样。下半身的黑裙边缘已经磨损，外头罩上破旧的黑色中长皮外套，再加上铆钉腰带、厚重的马汀大夫靴和红绿相间的横条长筒袜。她脸上的妆色调怪异，显示她可能有色盲。总之，她是特地装扮了一番。

阿曼斯基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到穿着保守、戴着厚眼镜的客人身上。迪奇•弗洛德是个律师，他坚持要见见写报告的员工，并当面问问题。阿曼斯基已经尽可能地以莎兰德感冒、出远门或忙于其他工作等借口推脱，以避免他们碰面，但律师却淡淡地回答说没关系，事情不急，他大可以等个几天。到头来终于避无可避，只得安排这次会面。此刻，看上去已年近七十的弗洛德很明显地看着莎兰德看得出神，而莎兰德也以不带丝毫热情的表情怒目回瞪。

阿曼斯基叹口气后，再次看着她放在他桌上、标示着&ldo;卡尔•麦可•布隆维斯特&rdo;的讲义夹。这个名字工整地印在封面上，后面还有社会安全号码。他大声念出名字，弗洛德先生这才从着魔的状态中惊醒，转向阿曼斯基。

&ldo;好啦，关于布隆维斯特，你能告诉我哪些事?&rdo;他问道。

&ldo;这位是负责写报告的莎兰德小姐。&rdo;阿曼斯基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他脸上带着微笑，试图增加对方的信心，但口气中却有些心慌道歉的意味。&ldo;别看她这么年轻，她可是我们最顶尖的调查员。&rdo;

&ldo;我绝对相信。&rdo;弗洛德的冷淡语调透露出他言不由衷。&ldo;说说看她有何发现。&rdo;

弗洛德显然不知该如何与莎兰德应对，因此决定对她视而不见，转向阿曼斯基提问。莎兰德嚼着口香糖，吹了个大泡泡，然后没等阿曼斯基回答便说道：&ldo;请你问问客户想听长的还是短的版本。&rdo;

尴尬地沉默片刻后，弗洛德终于转向莎兰德，为了弥补对她的伤害，便改用长辈的慈祥口吻对她说：

&ldo;如果这位小姐能口头总结一下，我将十分感谢。&rdo;

有一度她露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仇视神情，弗洛德不禁感到脊背发凉。但就在一瞬间，她的眼神立刻变得柔和，弗洛德又怀疑是否自己眼花了。她开口时，简直恭敬得有如公仆。

&ldo;请容我先声明一点，这次的任务并不特别复杂，只不过工作内容本身的描述有点模糊。你想知道&lso;所有能挖得出来&rso;有关于他的事，却未明说特别想查哪些事，所以这份报告有点像是他一生的杂录，虽然共有一百九十三页，但有一百二十页都是他写的文章或剪报拷贝。布隆维斯特是公众人物，几乎没有秘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rdo;

&ldo;但他毕竟还是有秘密吧?&rdo;弗洛德说。

&ldo;每个人都有秘密。&rdo;她平淡地回答。&ldo;只是要去发掘出来罢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