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陆景阳分手,在拉斯维加斯被捕,都是你们两个设计的对吗?在开罗,你说你顺道来的,其实都是安排好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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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诺赶回国时已经是两天后。
因为前几天下雨,脚下的泥土松润又湿滑。她踩了一脚的泥,终于抄近道到了中心医院边门。
门口已经站了一个男人。
陆景阳依旧如记忆中的少年一样,专注又认真地看着她走过来,嘴角微微含笑。他帮了她这么多,带闹性子的她去美国,又帮她联系乐团,给她房子住,现在她又突然回来了……事到如今,她只能理解为他顾念旧情。
可每次看到他时,她总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堵着,也总是回忆起另一个人——沈萱。
苏一诺低着头,轻声交代:“我把言言交给邻居了。”
言言原本是陆景阳的狗,这几个月他不在纽约,一直把它寄放在宠物学校里。苏一诺过去后他怕她一个人闷,就把言言接了回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送走了。
他笑了笑:“没事,言言是只很乖的狗。”
苏一诺突然好奇,陆景阳要是知道那乖狗第一次见顾言就差点咬下他一只脚会作何感想。
阳光直直照下来,她循着光的影子的一步步迈出去。男人走在她身旁,没有再说话。
走进特护病房时,病床上的老人刚醒。虽然皮肤早如干枯的树皮般,但依稀可以辨出年轻时的儒雅俊朗。
一阵风从窗口吹来,吹乱了苏一诺额前的发。和那双浑浊的琥珀色眼眸对视的那一刹那,她的眼前就模糊了。
床上的老人抬起枯松枝般的手指,颤抖地指向她,终于还是开口问:“姑娘,你是谁?”
她努力地抑制住情绪,徒劳地颤抖着双唇,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却发不出爷爷这个简单的词。
这是她的爷爷沈维森。放在二十年前也算是传奇人物,可谁会想到,这样一个商界枭雄,老了却在跟脑溢血和阿兹海默氏症做斗争。
见她没有反应,老人尝试着开展下一个话题:“姑娘,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苏一诺怔了怔,艰难开口:“谁?护士?”
沈维森缓慢地摇摇头:“不对,说来也奇怪,你像……像我儿子。”
她轻咬着唇,微微的抖了抖,过了许久,终于扯出个笑来:“是吗?他没来看您?”
老人微微阖上眼,迷惑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苏一诺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您真是糊涂了。我姓苏,沈家的祠堂里从没出现过我的名字。还有,您真不记得了吗?您儿子六年前就死了。”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挨近她,紧盯着她的眼,声音沙哑:“他……死了?”
苏一诺木然地点了点头,别过脸去。回忆是件残酷的事,其发指程度甚至超过了生老病死。她的这番提醒不亚于自虐。
老人突然笑了笑。“我知道。可他还有个女儿,是我的小孙女。”他的眼神中突然充满宠溺,“她马上要和陆家的小子订婚了,你知道吗?”
苏一诺跌坐到病床前的长椅上,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只觉得冰冷渗着脊背一层层递到骨髓。
可眼前的人像没察觉到似的,依然对着她笑:“她叫沈诺。”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身后有一只手搭到了她身上,紧紧捏着她的肩。是陆景阳。
“一诺,爷爷想选的人,一直都是你。可那段时间沈萱和她母亲闹得厉害,你又在准备语言考试,整天不回家,你父亲无奈……”
苏一诺摇头,越来越用力地摇头。有什么东西错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出错了。她清楚地记得,从小到大,眼前的老人始终是严肃冷淡的,在她的记忆中,他甚至从没对她有一声赞许和鼓励。
沈维森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身后的男人在说:“一诺,我会照顾你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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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病房后,陆景阳就接了一个公司电话,急匆匆地赶回去了。
苏一诺在医院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竟然在一间病房的门口上看到了沈堇的名字。她呆呆地站在门口,耳边飘过两个实习医生的谈话声:
“这女人总算醒了。严医生胆子可真大,这种手术都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