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渐至迟钝,恰在海兰将睡未睡之际,外面蓦地响起一片刀剑相搏之声。她惊得坐起来,第一个反应是看念颐,她却仍是睡着。
海兰情急之下打开车门,夜黑如墨,冬日晚间凝结的空气中混入鲜血的味道,护卫们眨眼间死伤过半,躺了一地的尸首。
她惊得捂住嘴,眼睁睁看着一群蒙面黑衣人持刀冲到马车正前方,要逃跑的老太监被刺客一刀砍倒在地,眼睛似乎还看着自己。
海兰吓得懵住了,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她只暗庆不是姑娘看到,转过身忙要叫醒念颐,后背上却忽的被抵住了什么,她一动也不敢动,利刃尖利的肃杀之气隔着衣物传遍周身。
变故发生的太快,她宁肯相信这只是个梦。
护军们不堪一击,少顷便被屠杀的一个不剩,蒙面人之后有人执着扇面走将出来。
他满面挑剔,颐指气使地开口,&ldo;顾念颐在里头么?&rdo;
海兰被强行拽下马车,这才能借着朦胧的夜色看清来人面孔,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是他‐‐麒山王!原还道是哪路山匪或梅氏派来的人
麒山王不辜负她的惊诧,冷冽地瞥了海兰一眼,好在权衡之下倒没有立时下命令杀了这个丫头。
他掩了掩鼻子,掀袍跨进马车里。
车中光线混沌晦涩,令人无比意外的是顾念颐竟是卷着毯子一副睡得黑甜的架势,她难道还聋了不成!?
&ldo;如此无视本王&rdo;
麒山王不悦,捏着扇柄把扇子插入腰间,抬手就要去弄醒她,可就在要碰到她的时候,突然发现顾念颐的小腿肚依稀动了动。
念颐眯着眼睛辨清麒山王的脸,腿肚子没禁住抽了抽,她是在海兰下去的时候惊醒的,什么状况都闹不清,脑子里也还迷糊着,唯一的应对举措就是装睡。
&ldo;嘁,掩耳盗铃什么意思。&rdo;发现她醒着,他咧嘴笑了笑,欺近道:&ldo;本王猜测,皇嫂定是不愿前往禁园的,那鬼地方,山高路远坑深,不是人呆的。&rdo;
既然被发现了,再装下去委实没有意思。
念颐卷着毯子坐起来,只露出巴掌大的脸看着面前恍若从天而降的麒山王。两人在黑暗里对视片刻,她揣测他的意思,探询道:&ldo;王爷来搭救我的么?可您看上去不像是这么好心肠的人。&rdo;
她也不需要他横插一脚,看来麒山王是有预谋地插手此事,他自然是不怕得罪太后,兴许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处理掉不,倒不尽然,他要她的命没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还算半个亲戚呢
麒山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念颐语调微扬&ldo;嗯?&rdo;了一声,面露不解。
他笑眯眯露了牙,下一息却抽出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捆了她的手脚,嬉笑道:&ldo;别挣扎,越挣越紧,这绳子乃是本王从西域淘换而来,非一般绳索能比。嫂嫂若是擦破点皮,伤着了自己一分半分的,便是太子哥哥不找我,九弟也要治我的罪。&rdo;
&ldo;你这个人‐‐!&rdo;她果然不敢动,先前的迷惑神色一扫而光,怒瞪着眼睛好像要吃了他,&ldo;王爷傻的么,该不会还肖想皇位罢,莫非以为捆了我能得一星半星好处?只怕你竹篮打水一场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