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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雪地里有一角已经铲平了雪、成了宽敞平坦的广场，日军的士兵在这里整队。安娜塔西亚看着他们一边大声喊出响亮的口号，同时开始跑成两列纵队。地上也已经整理好军队们跑步用的道路。军队们背负着军用装备，整齐划一且强而有力地跑着。一声号令之下，所有人马上改变方向，改朝另一个方向跑。

体力衰弱的人光是看到别人走路，都觉得那需要异样的精力。而体力已孱弱到极限的安娜塔西亚，则用向往和尊敬的心情，望着日军动作利落的训练。和狼藉之众群集的红军、纲纪不彰的白军、不可倚靠的近卫军相比，他们看来是多么有力、多么有纪律。她心想，像这样的军队，俄罗斯军队终究是赢不了的。

安娜塔西亚扶着仓持的肩，蹒跚地走着。但是这种姿势并不太好走，她觉得让仓持牵着自己的手或许会比较好走。她觉得全身充满倦怠感和疼痛，无法动弹，所以步行对她来说相当困难。

&ldo;我的手……&rdo;安娜塔西亚用德文说着。但是她说不出接下去的话。除了体力，她也逐渐丧失了语言能力。

&ldo;您允许我拉您的手吗？&rdo;仓持似乎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夸张地问着。安娜塔西亚觉得异样，什么也没有回答，可是她实在没办法一个人走路，只好静静地伸出自己的手。

&ldo;走路是很重要的。只要体力恢复，请每天都像这样试着走一点点路吧。否则人很快就会忘记怎么走路的。仓持说完后，安娜塔西亚点点头。

&ldo;啊！&rdo;走了一会儿，安娜塔西亚滑了一跤，一屁股跌倒在地。

&ldo;还好吗？奥尔洛娃小姐。&rdo;他说着，走到安娜塔西亚背后，很恭敬小心地将她抱了起来，&ldo;奥尔洛娃小姐，您会说英文吗？我说英文会比较轻松一点。&rdo;仓持问。

&ldo;我不说英文，我不喜欢英文。&rdo;安娜塔西亚很断然地拒绝了。

这时候，在他们的前方看到一台形状奇异的火车。在雪原当中向蓝色天空高高喷出白色的蒸汽，接着停下了车。

&ldo;那是什么？好奇怪的火车啊。&rdo;安娜塔西亚问。

&ldo;那是除雪车。如果风很强、铁轨上的雪并不厚，那种火车跑着铁轨上就可以除雪，这么一来之后其他的火车就可以开得比较顺利，这样您才能回到彼得要塞去。&rdo;

听了之后，安娜塔西亚浑身发抖。要回到布尔什维克那些恶鬼的老巢去！

&ldo;火车会到达圣彼得堡，您可以回到那里，从那里很快就可以回到彼得要塞，等身体复原之后就能回去了。&rdo;

&ldo;我不能回去。&rdo;安娜塔西亚马上说。

&ldo;您肚子里有孩子，很快就要生产，您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rdo;

&ldo;我现在已经不会想吐了。&rdo;安娜塔西亚说。

&ldo;是吗？那真是太好了。&rdo;仓持说道。

&ldo;仓持，我有不能回去的理由。&rdo;安娜塔西亚说着。仓持看着安娜塔西亚，一直看着她的脸等她说话。可是安娜塔西亚迟疑着，沉默不语。仓持等了一会儿，看她没有说话，便对她说：&ldo;我不会问您为什么，但是回去对您比较好。&rdo;

&ldo;为什么？&rdo;安娜塔西亚问。

&ldo;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一定也在等您吧。&rdo;

听了之后安娜塔西亚的身体又开始颤抖，&ldo;如果有人在等待，那也只是为了虐待我、残杀我。你要我回到那些恶鬼等待的地狱里？要我一个人回去？&rdo;

仓持盯着安娜塔西亚，接着又看着除雪车说：&ldo;我没有那个意思。肚子里的孩子……&rdo;

&ldo;这个孩子没有父亲！&rdo;安娜塔西亚的声音相当严峻。

仓持很惊讶，他沉默，终于点点头：&ldo;是吗？但就算是这样，您应该也还有很多支持者。一定也有许多人想帮忙您，您可以试着跟这些人联络，请求他们帮助。&rdo;

&ldo;我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再也没有够强的人可以让我依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