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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ldo;那些不是星星，&rdo;飞船重复道，&ldo;在我方半径一万公里内，有五十多艘飞船正处于飞行状态。在轨道防御位置上，还有几十艘。其中三艘‐‐从其聚变信号看，是火炬舰船‐‐在我方半径两百公里内，并且还在靠近。&rdo;

我们全都沉默了。对于最后那点信息，飞船不说我们也知道，因为那三条聚变驱动的纹迹看上去正一马当先，位于我们这艘正在减速的飞船上方，放射着勃勃亮光，朝我们靠近，就像是喷灯的火焰，直直朝我们脸上奔来。

&ldo;收到问候信号。&rdo;飞船说道。

&ldo;视像信号?&rdo;伊妮娅问。

&ldo;纯音频。&rdo;飞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僵硬而且公式化。人工智能也会感觉到紧张吗?

&ldo;让我们听听。&rdo;女孩回答。

&ldo;……刚刚进入复兴星系的飞船，&rdo;那声音说道，听上去很熟悉，我们曾在帕瓦蒂星系中听到过，是德索亚神父舰长，&ldo;注意，刚刚进入复兴星系的飞船。&rdo;他重复着。

&ldo;这是从哪艘飞船发来的?&rdo;贝提克一边问，一边望着朝我们逼近的三艘火炬舰船。他的蓝色脸庞正浸浴在等离子驱动器发出的蓝光中。

&ldo;无法得知，&rdo;飞船回答，&ldo;是密光传送信息，还没有确定来源。可能来自七十九艘飞船中的任意一艘，我现在正在追踪。&rdo;

我觉得自己得说上几句，说点机灵话。&ldo;唷克斯[29]。&rdo;我说道，伊妮娅朝我瞥了一眼，接着又重新朝逼近的火炬舰船望去。

&ldo;我们何时抵达复兴之矢?&rdo;伊妮娅轻声问。

&ldo;以现时的德尔塔五号驱动速度，还剩十四分钟，&rdo;飞船回答，&ldo;但四个行星距离内，现在的减速度将会变得无效。&rdo;

&ldo;维持现在的减速度。&rdo;伊妮娅命令道。

&ldo;注意，刚刚进入复兴星系的飞船，&rdo;德索亚的声音还在继续，&ldo;请准备好，我们的人即将登船。若有任何抵抗，我们将发射击昏武器。重复……刚刚进入复兴星系的飞船……&rdo;

伊妮娅抬头朝我看了一眼，嘴角一弯。&ldo;我想没法用减压自尽的策略了，哈，是不，劳尔?&rdo;

除了&ldo;唷克斯&rdo;之类的评价，我再也说不出啥聪明的话来了。我抬起手，摊开手掌。

&ldo;注意，刚刚进入复兴星系的飞船。我们马上将与你们并排前进，在合并外部密蔽场之时，不要抵抗。&rdo;

伊妮娅和贝提克仰着头，望着三条聚变驱动尾慢慢分开，三艘火炬舰船出现在我们周围一千米不到的边上，各自连线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而此时，不知什么原因，我却望着女孩的脸庞。她的面容有些紧绷‐‐只是嘴角微微的一点紧绷‐‐但总的说来，她看上去非常镇静，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事。黑色的双眼大而有神。

&ldo;注意，不明飞船，&rdo;又传来圣神舰长的声音，&ldo;三十秒后，我们将合并能量场。&rdo;

伊妮娅走到房间边缘，伸手抚摸无形的船体。站在我的位置上看，我们仿佛是站在一座高山的圆形顶峰上，四周是无数星辰和蓝色的彗尾，伊妮娅就屹立在悬崖边缘。

&ldo;飞船，给我显光音频信号，让所有圣神飞船都能听见。&rdo;

德索亚神父舰长看着战术现实中和实空中的行动过程。在战术模拟中，他正站在黄道面的上方，望着一艘艘舰船部署在减速中的目标飞船周围，就像是一盏盏灯依次安置在一个轮子的轮辐和轮缘上。在中心附近，有几艘船离女孩的飞船非常近，几乎都快认不出来了，它们是&ldo;梅尔基奥&rdo;号、&ldo;卡斯帕&rdo;号、&ldo;巴尔萨泽&rdo;号。远处是十几艘火炬舰船，受命于&ldo;圣安东尼&rdo;号上的萨蒂舰长，它们和中心的四艘飞船维持着完美的同步速度减速飞行。一万公里外，恩赐级驱逐舰，六艘c3舰船中的三艘，攻击航母&ldo;圣玛洛&rdo;号（德索亚正是在这艘船上的作战控制中心注视着一切活动），围绕着一个缓慢转动的周界中心，朝复兴之矢的地月轨道减速行进。当然，他很想和三贤特遣部队一起接近女孩的飞船，但他明白，如此近距离指挥，肯定不合适。尤其是会烦扰到斯通圣母舰长（她上星期刚受到塞拉元帅提升），会影响她第一次正式指挥工作。

因此，德索亚就待在&ldo;圣玛洛&rdo;号中注视着，他的大天使飞船&ldo;拉斐尔&rdo;号位于复兴之矢附近的暂泊轨道上，附近还有防御警戒哨和防护火炮定位雷达。德索亚迅速从&ldo;圣玛洛&rdo;号拥挤不堪、红光四射的作战控制中心转换到战术空间的聚变火焰视野中。他看见那轮状的飞船队列慢慢旋转，在其上方，十几艘飞船位于一个巨大的球体中，阻止女孩飞船从任意一个方向逃离。他将意识转换回拥挤的作战控制中心，注意到吴玛姬和布朗两名观察者脸上呈现出血红一片，巴恩斯-阿弗妮同样如此，指挥官正在和三贤舰船上的五十名海兵进行密光通信。拥挤的作战控制中心的角落里，德索亚看见了格列高利亚斯和他的两名手下。三人因为没有成为登船成员之一，都显得很失望，但德索亚把他们留在这，是为了在带孩子回佩森的旅途中，让他们担任私人保镖的工作。

他按键继续朝女孩的飞船发送密光频段信号，&ldo;注意，不明飞船，&rdo;他说道，同时感受着自己心脏的扑扑跳动，犹如后台的背景声，&ldo;三十秒后，我们将合并能量场。&rdo;他发现自己很害怕女孩遇到危险。如果哪里会出岔子，那就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这一过程在无数模拟中训练过，女孩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六……但是对德索亚来说，百分之六这个数字也太过庞大。一百四十二个夜晚以来，他每晚都会梦见她。

突然，通用频段发出沙沙的响声，从作战控制中心的扬声器中传来女孩的声音。&ldo;德索亚神父舰长，&rdo;女孩说道，只有声音，没有视像，&ldo;请不要合并能量场，也不要登船。任何企图都将导致严重的后果。&rdo;

德索亚望着信息显示，离合并能量场还有十五秒。他们已经就此演习过……这次，自杀的恐吓绝不会阻止他们登船。能量场合并后不到零点零一秒，三贤火炬舰船就将朝目标飞船发射出击昏光束。

&ldo;请想一想，神父舰长，&rdo;传来女孩轻柔的声音，&ldo;我们的飞船是由霸主时代的人工智能控制的。如果你们将我们击昏……&rdo;

&ldo;停止合并!&rdo;德索亚大叫，此时离合并还剩两秒。&ldo;梅尔基奥&rdo;号、&ldo;卡斯帕&rdo;号、&ldo;巴尔萨泽&rdo;号跳动着确认的灯光。

&ldo;你以为那只是硅，&rdo;女孩说道，&ldo;但我们飞船的人工智能内核完全是有机体‐‐老式dna型的处理器记忆库，如果你将我们击昏，那么，你同时也把飞船击昏了。&rdo;

&ldo;见鬼，见鬼，见鬼!&rdo;德索亚听到了这些话。起先，他以为是自己在低声嘀咕，但当他转头一看，发现其实是吴玛姬舰长在压着嗓门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