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主任告诉林蔓,去学习班上课只要带笔记本和钢笔就行了。于是,林蔓就照孙主任所说,上课时只带了笔记本和钢笔。
在上课的教室外,林蔓碰见了郑燕红。郑燕红也是学习班的学员之一。郑燕红先看见林蔓,向林蔓挥手。
林蔓笑着走向郑燕红:&ldo;你也来这个班上课?&rdo;
郑燕红不以为意地摆了下手:&ldo;哎呀,我哪儿能跟你们比,我就是来凑数的。&rdo;
林蔓和郑燕红说笑着走进教室。
教室里已经坐了许多人,成群。
郑燕红凑近林蔓,指着坐在教室后排的人,介绍道:&ldo;你看见后排那个男人没有?他是工会吴主席的侄子,叫吴守义。&rdo;
林蔓顺着郑燕红所指看去。吴守义30岁上下,中等身材。他独自一人坐在最后。有人向他热情地打招呼,他都会和气地回应。
&ldo;你再看那群人,被围在最中间的女人叫邓萍,她是dang委书记的女儿邓萍。&rdo;郑燕红介绍完吴守义后,手又指向了窗边。那里是整个教室最好的位置,离讲台不近,却也不远,无论白天晚上,那里的光线都是最好。
这不是林蔓第一次看见邓萍。过去,她曾无数次在食堂看见过邓萍。每一次,邓萍的身边总会围着一大群人。跟在邓萍身边的人是分等级的,离邓萍最近的人通常亦是厂委领导家的子弟,而有资格为邓萍跑腿倒茶的人,至少也都要在厂里有着或多或少的权利。
据郑燕红介绍,这会在学习班也不例外。坐得挨邓萍最近的人,不是办公室主任家的孩子,就是政治科科长家的亲戚。而那些围在最外圈的人呢?至少也是负责技术部门的骨干,那可是早晚要被提上来的人。
邓萍好像知道林蔓在看她。她透过人群看林蔓。林蔓迎向她的目光直视回去。两人有一两秒钟的对视。很快的,邓萍就将目光移了回去。正有人在说厂里的趣事,逗她开心。她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当那人讲到有意思的地方,每每都是提醒她,她才发现其中的趣处,勉强地笑上一笑。
&ldo;怎么样,你打算坐哪里?&rdo;介绍完毕后,郑燕红问林蔓道。
按照郑燕红所述,班里现在分两个阵营,邓萍一个,吴守义一个。吴守义虽然不像邓萍那样拉帮结派,但他的身边也自然而然地有好几个人。他们或是保卫科科长家的人,又或是宣传科科长的人。这些人分散地坐在吴守义前排,对窗边的邓萍一伙儿人不屑一顾。
&ldo;我自己一个人坐,谁都不跟。&rdo;林蔓明白郑燕红这是要自己选边站,她才不趟这个浑水呢!
说罢,林蔓挑了第一排,离讲台最近,亦是正对讲台的位置坐下。
&ldo;那我跟你坐。&rdo;郑燕红毫不犹豫地坐在了林蔓身边。
一个穿灰色人民服的老师走进教室。他年纪约莫五十多岁,戴粗黑框眼镜,自我介绍现在xxdang校任职。成群的人们立刻散了,各就各位。
老师开始讲课。讲台下齐齐地响起哗哗声,那是众人翻开笔记本的声音。随着老师开始在黑板上写板书,讲台下又响起齐齐的&ldo;沙沙&rdo;声,那是众人持钢笔记下笔记的声音。
下课后,郑燕红急赶着回家,老师刚刚离开,她就先所有人一步跑出了门。
混在一众下课的人中,林蔓缓步踱出了小红楼。
秦峰一眼就在众人堆里认出林蔓。
&ldo;我在附近办案,顺道来看你。你邻居说你在这里上课。&rdo;秦峰推着自行车走向林蔓。
林蔓坐上后车座:&ldo;那个抢劫犯不是已经死了吗?应该没事了!&rdo;
秦峰长腿一跨,车子稳稳地向前行进起来:&ldo;我们现在有最新发现,杀死抢劫犯的人可能是潜伏我方的x务。&rdo;
&ldo;x务?&rdo;林蔓想起抢劫犯是在五钢厂被杀死,那么就是说……
秦峰立刻证实了林蔓的猜测:&ldo;没错,现在有证据显示,你们五钢厂里有x务潜伏。他们可能发生了什么矛盾,潜伏下来的x务杀了抢劫犯,有可能是为了灭口。&rdo;
秦峰骑车经过办公楼。
林蔓看见翠兰嫂从办公楼出来,便下车向她打招呼。翠兰嫂告诉林蔓,这两天李文斌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她来是给李文斌送饭。
&ldo;那个女人?&rdo;翠兰嫂走后,秦峰好奇地问。
&ldo;她是房管科科长李文斌战友的遗孀。他可怜她的身世,就收留了她。&rdo;林蔓有些许累了,倚着秦峰的背小憩。
秦峰放慢了车速,尽量骑得更稳些,让林蔓可以坐得舒服:&ldo;她年纪还算不大。李文斌完全可以帮她再找一个,用不着……&rdo;
林蔓闭目养神,轻笑:&ldo;我明白你的意思。李文斌八成是喜欢她,她也刚好喜欢他,两人都不敢点破,只好就这样将就着。&rdo;
秦峰叹了口气:&ldo;这种事情,确实不好点破,否则外面人要怎么看他们。&rdo;
林蔓道:&ldo;尤其李文斌视名声比生命还重要。&rdo;
早春的夜风还带着些许冬日的凉。几阵风拂面而来,林蔓拉紧了衣服的领子。
不约而同的,林蔓和秦峰一起沉默了一会儿。
蓦地,林蔓先开口道:&ldo;如果是你呢?&rdo;
夜静的出奇,秦峰的声音不大,确深深地灌进了林蔓的耳朵,直入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