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虏的步兵推着楯车滚滚而来,填补了骑兵掠过的空白。箭失掠空,铅弹激射,战斗更加残酷而激烈。
如果只是这样的交战,建虏还能够承受。但东江军阵后的迫击炮和火箭,调整角度后再次发出铺天盖地的轰击。
在持续不断的爆炸声中,阵前的车炮也发出最后的轰鸣,摧毁楯车并给建虏造成杀伤的同时,双方的接触已经近在迟尺。
“冲,杀!”一排火枪兵射完枪中的子弹,挺起刺刀呐喊着前冲。
迎头遭受到火炮打击的建虏正处在混乱之中,在东江军的反冲下,向前推进的势头戛然而止。
兵器交击,刀枪入肉,喊杀声、呐喊声、惨叫声在血肉迸溅中不断响起。
第二排火枪兵冲了出去,在近在迟尺的距离开枪射击,然后便端起刺刀继续冲锋,与敌人厮杀在一起。
郭大靖站在高处,举着望远镜,面色严肃地瞭望着战况。
虽然接触线上战斗激烈,但东江军火枪射、刺刀捅,并不落下风,甚至还占据着些许优势。
而遭受密集轰炸的建虏,中间地带却已显得疏散,显出了后继无力的迹象。
相反,东江军的战阵依然厚重,有着充足的兵力与敌厮杀。
如果就照这样的状况打下去,建虏很快就要落败。因为,在兵员消耗上,他们是大大高于东江军的。
火炮的再次轰鸣,密集火箭的遮天蔽日,让阿济格的童孔紧缩,他意识到再不能这样打下去了。
敌人的火力输出太过勐烈,是立体的打击,覆盖范围很大,这使得己军的伤亡差不多是对手的一倍。
在兵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己军伤亡殆尽的时候,敌人却还能有一半的人马。也就是说,这样作战的话,己军败局已定。
火炮才是敌人最厉害的致胜武器,阿济格完全明白了。
如果只是火枪与弓箭的交锋,双方的伤亡很接近,己军完全能够支撑下去。可加上火炮的杀伤,就完全不同了。
别看前方的厮杀很激烈,但后续部队在狂轰滥炸之下,已经快被遮断。这就导致前方得不到有效的补充,将处于以少打多的不利情况。
除了火炮,敌人的战斗意志也令人咂舌震撼。
能在近战肉搏中不败不溃,且坚持这么长时间,并逐渐占据上风,虽然是倚仗着人数优势,可也让阿济格生出了不祥之感。
别说一比一的伤亡,就是己军能打出一比二的战绩,也难以与兵力不断大幅扩充的东江军对耗。
阿济格用力摇了摇头,甩开烦念,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呜咽的号角声回荡在战场上空,建虏以弓箭为掩护,开始了阵前撤退。
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说是撤退,与溃败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在东江军追射的火力下,撤退的建虏不断被击死打伤。
三千骑兵在左,三千骑兵往右,撤退下来的建虏回到营寨坚守,摆出了三面夹击的架势。
东江军的追杀很有限度,收回己军的伤员和阵亡者的遗体,不紧不慢地补充兵员、整顿队伍,装填火枪火炮。好半天,才恢复了向前的缓慢推进。
阿济格的作战意图很明显,先拉开距离,避开敌人火炮的轰击。等东江军推进到更加开阔的地域后,再用骑兵展开反击。
速度快、冲击力强,骑兵还能够左冲右突,迂回绕袭。而步兵战阵的特点,通常是正面最强,侧翼和后队则是弱点。
显然,阿济格已经认识到,战场还不够开阔,只从正面进攻,非但无法取胜,还有可能被敌人消耗殆尽。
他期待着敌人继续向前,不管是分兵对付三个方向,还是进入利于骑兵驰骋的地带,再次交战的结果都会大不相同。
东江军果然向前推进了,步兵战阵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大,象是要把更加开阔的新战场全部充满,使建虏骑兵没有侧翼活动的空间。
阿济格远远瞭望着,认为东江军这样的布置很是想当然。距离适当还没问题,可过远的话,骑兵一样能从其中穿插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