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郁闷极了,先去档案室逛了一圈平复心情,之后才鼓起勇气穿过侧门,进入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刚进门,迎面就是一股酒气。
白小园和唐错和昨天一样磕着瓜子,办公室里还多了个正啃煎饼果子的谢子京。
但酒气却是三人面前的一个陌生男人散发出来的。
他挥动着手里的红星二锅头,抽了抽鼻子,“嗬”地吼了一声:“我会怕?我要是怕血怕死人,我能当这么久的医生?”
秦戈已经没有力气再为任何人愤怒了。他看着转头瞧向自己的白小园:“这个又是谁?”
“医生。”白小园小声说,“他说自己叫彭湖,一大早就在危机办门口喝酒,边喝边哭,死活要见你。”
秦戈:“……见我?为什么?咱们这个小科室这么有名了?”
白小园:“你是危机办唯一一个精神调剂师,彭医生说自己‘海域’有了问题。听说你昨天去医院找他,没找到,他自己跑来了,说让你救救他。”
唐错捏着鼻子说:“可是他看到的就是幻觉啊,这是精神障碍的症状……。”
酒气熏得他白净的脸皮浮现不正常的红。
谁料唐错话音未落,彭湖忽然愤怒起来。他猛地站起,高高举起酒瓶。
谢子京反应极快,立刻抬手于瞬间夺下他手里的酒瓶。“慢慢讲,不激动。”他笑着对彭湖说,“我们说完再喝。”
“不是幻觉!我是真的看到了!我绝对不是精神病!”彭湖的脸庞被酒气和愤怒烘得发红,“墙上钻进钻出的那些,都是那么那么小的孩子!”
第4章血与酒04
看见“孩子”的那天,彭湖一开始并没有靠近院史馆。
当时刚刚完成一台手术的他正在住院楼的休息室里喝水,门诊楼那边忽然来了紧急通知:附近发生一起严重的校车车祸,其中一个重伤者是哨兵,已经送到了二六七医院来。
彭湖赶到急诊手术室时,病人已经因为失血而休克。
那是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小孩,羽绒服胸口完全被血浸透了。
校车与小车相撞后翻到了桥下,他的肋骨折断,戳穿了肺部。
胸外科的医生忙碌了三个多小时,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急诊室外全是记者,几个成年人跪坐在地上嚎哭,彭湖远远走开了,他害怕这样的场景。
即便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他还是见不得这样的哭声,太苦太惨了。那小孩和他的孩子一样大,彭湖离开手术室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妻子。妻子正接孩子回家,父子俩讲了几句话,澎湖才稍稍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