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些杂碎的,他满目光华,言语中略带兴奋的道:“安溪教堂遭禁一事皇阿玛今日给了旨意,不仅弛禁,还命各地官府选有才能的传教士入京,讲授西方文化。皇阿玛本就是想听徐日华说些西方的事,不想却病了,只得不了了之,我原还可惜,不想竟有更惊喜的等在后头!”
传教士要建教堂,要宣扬教义其实于政事并无大干系,溪则略略一想便明白他为何如此高兴,使劲的在脑海里搜刮了一番,道:“皇阿玛本就对那些洋人玩意儿好感,这几年红衣大炮不知造了不少,只可惜后人过惯了安逸日子,白白放着生锈,反给糟蹋了。”
胤礽面色微沉,愤然道:“输了不怕,就怕不战而屈!”忒憋屈了!
“这事急不来。”溪则总结。
胤礽何尝不知?他舒眉而笑,揽着她入自己怀中:“这是自然,我有分寸。”说着抬手摸了摸溪则的小腹,问:“他今日乖不乖?”
溪则无奈,拍开他的手道:“才三个月呢,能有什么动静?”
胤礽不服气,呵呵的笑着道:“说不定他尤其聪明,已经能听懂阿玛说话了呢?”
真的有这么厉害到逆天的胚胎么?溪则表示很怀疑,不过望着胤礽柔和幸福的神情,她将打击的话咽了回去,那夜两人互诉衷肠,才知先前的一个赌气一个黯然竟是场乌龙,胤礽很是羞愧,说以后若有心事决计不能瞒着对方了。而她想的是,也许胤礽比她更需要关心更需要爱。
是以,只要胤礽喜欢,她并不反对他与还在腹中的孩子对话,而且教育要从胎教抓起,这是经过有效试验的。
待胤礽兴致勃勃的完成今日的亲子互动,抬起头对溪则道:“这一月李佳氏拦了我数次。”
溪则一愣,怎么他主动提起这事了?蓦地想起花隐的话,两手不由轻轻的扯动衣角,面上十分镇定贤惠的问:“而后呢?”
胤礽饮了口茶,缓缓继续道:“她素日都乖巧安分,今次怕是有什么为难事了,我也问过她了,可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周详,不如你得了空找她来问问,她既也算是毓庆宫的人,总不好让她没个依靠。”
溪则扯着衣角的手松开,心头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柳眉长挑,问:“你是觉得李佳氏有事相求才在道儿上拦的你?”
“是啊,否则还能有什么?”胤礽一派天真自然,“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没什么大干系的便助她一把也无妨。”
溪则定定的看了他数息,摇了摇头,这人在旁的事上尽是精明,怎么一遇上这类事就如此……迟钝?
好罢,如此甚善,这一方面迟钝的较能使人放心。
安安分分的养了三月胎,待胎稳了,溪则便想重新掌理起庶务,胤礽多次问了太医,太医再三保证只要不由思过度并不会影响胎儿,甚至还于母体有利,他才准了溪则。
康熙本想巡幸塞外,可一则他刚病过一场,皇太后不放心他离京,二则前两年与葛尔丹那一仗打下来,塞外几个部落如今都颇为老实,便搁置了率领诸王、阿哥、贝勒、贝子到京郊猎场行猎,很是热闹了一场。
至康熙三十二年二月十六,康熙巡行畿甸,此番随驾者颇众,皇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但凡年长些的阿哥俱在其中。
除却与大阿哥实在处不来,三、四、五、七几位阿哥与他皆是有些人情面的往来,而八阿哥,一则他额娘卫氏身份卑微,他养在惠妃娘娘名下,与大阿哥亲密无隙,二则,每每面对谦和恭仁的八阿哥,他总觉此人心计太深。不同于四阿哥的心机深沉,且又小心谨慎,轻易从不出头冒尖,八阿哥的眼底总有一抹算计在不经意间便流泻出来。
胤礽对他委实难以亲近,他到底还年少,待再大些,恐怕就能掌控眼神,做个完美的八贤王了。有些人他能拉拢,而有些天生就有野心天生便不甘人后,他怕是费尽力气,还在最后被反咬一口!对这样的人,便先远之,远之不得或可再除之。
这日行至保定,白日接见当地大臣,巡视城郭,夜间康熙召诸阿哥御前应对,皇太子言辞恳切,切中要害,大阿哥侃侃而谈,颇有见地,四阿哥见解独到有理,五阿哥、七阿哥、三阿哥皆是中规中矩,八阿哥赞同大阿哥之言。
父子九人正说到兴头,梁九功满面兴奋的进来,先恭恭敬敬的行过礼,而后禀道:“皇上大喜,皇太子大喜,皇太子妃今日辰时三刻诞下了一位小阿哥,母子平安!”
皇太子头一次御前失仪,腾地一下从椅上站起,双眼冒光的盯着梁九功道:“是阿哥?!太子妃好么?小阿哥好么?”
梁九功瞄了眼康熙欣喜的脸色,才笑呵呵的又说了一遍:“母子平安,奴才这儿恭喜皇太子喜得贵子,恭喜万岁爷添了皇长孙。”
“好!”康熙一挥手,笑道:“赏,厚赏!”盼了这些年,总算盼来了皇长孙,康熙这会儿高兴地很。
房里众人皆与皇上与太子道喜,尤其是大阿哥,康熙面前他不敢放肆,便铁青着脸色,一字一句,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胤礽充分感受到他的情深意重,笑呵呵的拱手道:“多谢大哥,这回侄女们有个弟弟可亲了。”
大阿哥顿时脸黑如锅底作者有话要说:忘记了……
☆、第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