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相秀气的宫女回道:“还没呢。”
胤礽打从穿过来就每日寅时起,不读书了也要按时往康熙处请安,卯时便到乾清门听政,半个懒觉都没沾过,今儿什么事都没有,就打算松懈地睡了个又香又甜的深觉,目下都快辰初了还没醒。
溪则也想到他平日辛苦,横竖今日不过些闲事,就让他多睡儿,吩咐道:“把早膳撤下去热着。”
胤礽醒的时候都辰末了,伸了伸懒腰,意犹未尽的想,下回能这么痛痛快快的睡一觉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如果能每隔一月就与溪则成次亲就好了……
这一日过得十分平静,两人在毓庆宫中四处走走,又把庆禧殿里需改动的几个地方定了下来,前后便能修好搬进去。
翌日,胤礽红光满面的去给康熙请安,康熙打量了他好几眼,笑呵呵的又说了遍成亲了就是大人了,要乖。一副老怀宽慰。
没过几日便是新春,溪则在二月初一搬进了庆禧殿。
二月初七,康熙巡幸畿甸,皇太子胤礽、大阿哥胤褆、四阿哥胤禛随驾。
皇帝不在京城,皇宫里的嫔妃便空闲了不少,每日往宁寿宫请安时停留的时间也长了些。溪则照胤礽给的提示与这些母妃们打交道,数月下来,她总结的与胤礽差不多,只是若真要在三妃中寻个最可靠的,便是佟妃,一来她是康熙嫡亲的表妹,孝懿皇后的亲妹妹,自要比旁的尊荣些,康熙对她极是敬重;二来,她无子,难免要在众多阿哥里寻个依靠,而这些阿哥中最理想的自然是目前地位极稳又没了亲额娘的胤礽,且溪则知道,佟妃至死都没怀过孕;至于三来嘛,过几年,佟妃会晋贵妃,摄六宫事,位同副后。
照目前情形来看,胤礽与僖贵妃走得近些,僖贵妃眼下自然是后宫中最尊贵的,又有个阿哥,趁此顺便与十阿哥搭建友好关系,一举两得,可惜,与僖贵妃的合作注定长久不了,因为过不了几年她就会薨逝。
“这天儿一日一日暖了,太后娘娘喜欢看牡丹,臣妾就想干脆就在御花园的万春亭附近办个赏花会罢?那儿是彩石路面,古朴别致,配上各色的娇艳牡丹,岂不漂亮?”说话的是僖贵妃,她仪静体娴,柔情绰态,说着话儿也是不缓不急,自有一股雍容的气度。
溪则怜悯不已,这样娇艳的女子不几年便要凋零了,这宫里还有许多这样的女子,在人生的最好年华无声无息的零落成泥,只留一个封号或连封号都没有,风消云散般谁都不记得。而她怎么也想不起僖贵妃是因何薨逝的,连想要提醒一句都做不到。
皇太后很感兴趣,正起身道:“这个主意好,那花儿让溪则与你一道去挑,她最知道我爱看什么样的。”
“自然是少不了太子妃的,”溪则还没开口,惠妃便笑道:“这宫里怕没谁比太子妃更摸得准太后娘娘的脾性了。”这话本是要挑溪则的刺,一来,她这么一说若是赏花会不好,便是溪则的不是,二来,溪则在皇太后跟前如此得脸,自有人眼红嫉妒。
她打得主意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溪则心中冷笑,干脆就合嘴不语,温婉恭谦的含笑做谦虚羞涩状。僖贵妃咳了一声,佟妃与宜妃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圆过去,便听呆萌的皇太后笑眯眯的道:“就是,不过溪则也是头一次经手这样的事,僖贵妃得空了要多提点她,惠妃就与我一起坐享其成了。”说罢,她望向惠妃的老眼里微露歉意。于是大家都想到了上回那个惠妃主持的赏梅宴上竟有一树开败的绿萼。那次,来了不少内命妇外命妇,众人念着大阿哥在朝上颇有建树,便当做没看到,正因如此,惠妃连让人换下去都不成,整场赏梅宴又是尴尬又是气闷,简直如坐针毡。
皇太后见大家面色怪异,好不容易才想到先前那事,望向惠妃的目光中的歉意更真诚了几分。
惠妃手下的一方帕子拧得几乎要撕碎,偏生发话的是皇太后,她还得与憋着笑的僖贵妃、太子妃一道站起来,恭敬地福身称是。
惠妃本来也是个秉慧中淑之人,对比着储位稳固的皇太子,她从没想过要大阿哥去和他一争高下,可是,再平静无波的心也禁不起大阿哥和明珠左一句右一句的撺掇,时日长了也会想若是皇太子是她儿子会如何,彻底站到了东宫的对立面上。
惠妃回到自己宫里如何发了顿脾气暂且不提,溪则却是适意的陪着皇太后多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回到东宫正遇上来请平安脉的太医,她的身子虽算不上顶好,但也无病无灾,太医照旧开了补气养血的方子,便要告退。
溪则心头一动,想起华容婀娜的僖贵妃,她问了句:“这两日,僖贵妃娘娘可有召过脉?”
太医想了想,回道:“回太子妃的话,不曾,僖主子身子健康,极少看太医。”
身体健康,难道是突发急症?溪则不知道僖贵妃薨逝究竟是哪年,便道:“今早在宁寿宫见着僖母妃,仿佛气色不大好,下回去请脉时,请胡太医多仔细着点。”
太医院的太医除了医术高明,还需为人乖觉,懂得揣摩主子们的意思,胡太医虽有疑惑,依旧应了下来,把这事放进心里。
溪则命人赏了太医,好生送出去。vvwvv,,若是眼睁睁的瞧着嘻贵妃病逝而什么都不做,她会于心不安,然而,她真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作者有话要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