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则默默的转过头,默默的腹诽,长的已经那么好看了,为毛笑得也那么好看。
胤礽去了暑气,慢慢的踱到皇太后身边,皇太后见两人的对话完了,关切的让孙子坐到自己身旁,问道:“这两日还去无逸斋听师傅讲学么?”
“去的,只是去的少了。”年初康熙二幸江南,留皇太子监国,胤礽好好的跟朝臣们学着如何理政,颇有心得,康熙也许他上朝听政了。为此大阿哥颇为不满,他可是成亲之后才得上朝的,皇太子的媳妇才刚露出个影子。
胤礽瞟了眼矮几上零碎的小玩意儿,掂起一个摆弄了两下,道:“正可拿来皇祖母解闷呢,孙儿那也有,回头让垣暮给您送来。”
皇太后很高兴:“你阿玛给你,你就自己留着顽罢,做什么都拿来给我呢。”胤礽笑而不语,预备回去后把那些小玩意儿都收拾了送来,这些东西新鲜却不显稚气,给老人家玩着打发辰光最好不过。
君臣有别,祖孙俩说话时,溪则是不插嘴的,只在一旁听着,待问及她,方能回上一句。祖孙俩自己说着话,也不会让溪则感到不自在,话里话外都会捎上她。
宁寿宫里和乐融融,待到午晌,皇太子还有事就先告退了,溪则瞅着时辰也跟皇太后告辞,皇太后依依不舍的牵着她的小手,道:“你可常来,唉,这京里能说得上话的可不多了。”
溪则抿着唇笑,好好的答应了,皇太后才放了她走。
出了宫溪则才呼出一口气,皇太后慈祥,皇太子亲和,宫里的奴才们也是面上带笑话里话外都透出讨好,可皇宫到底是皇宫,里头的人再是平易近人,光是规矩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回府,刚换下衣裳,还没来得及打发人去上房说她回来了,石文炳就派了人来唤她去正堂说话。
溪则心下纳闷,却并不耽搁,忙往正堂去。正堂外平日伺候的小厮丫鬟都退的远远的,门口只一个闵查候着,闵查是石文炳的心腹,一见着她忙打了个千,迎上前道:“小姐来了,老太爷、老爷和太太都在里头等着呢。”说罢连溪则贴身的花隐都拦在外头不让进去。
溪则应了声,心中更觉不对,什么大事让三位长辈等着她一个?这年头些许小事长辈是不会与家中女子知道的,一般事情如有必要,都是父亲说与母亲,母亲再私底下说给女儿,如眼下这般架势的,定是与她自身相干,且与府里也休戚相关的大事。溪则又想到宫里人对她态度的转变,心里更是没底忐忑起来。
一走进去,就见石华善坐在最上头的主位,石文炳与冬果尔氏依次坐了下首,见她进来,石华善点点头,很正经道:“回来了,今儿我与你阿妈额娘要同你说一件事,此事与你与咱们瓜尔佳氏皆是上上荣耀。”
溪则屈膝一福:“玛法请讲。”
石华善嘿嘿一笑,一改适才的正经模样,得意的一捻白须,道:“你已内定了皇太子妃。”
溪则听罢i心跳如鼓猛地一怔,脑海中骤然一阵轰鸣,大片大片的惊恐如海潮般扑压而来一时竟怕的昏了过去。言情接着是一片空白,热血在耳膜沸,她气息不稳,慷然的望向三位长或腾辈石文炳与冬果尔氏大急,两人双双扑上去抱起女儿。石华善还等着欣赏孙女儿惊喜娇羞的小女儿姿态呢,不曾想溪则竟晕倒了,老头子挠挠头,叹息道:”啧,到底是不经事,竟高兴昏过去了。”
☆、第十四章
石文炳已升任福州将军,待批文一下来,就要往福州赴任的,故想趁自己还在,提点溪则一番,却不想刚说了一句话,溪则竟昏了过去。
溪则自然不是高兴昏过去的,她是震惊害怕恐惧刺激的。
一醒来溪则已经在自己房里躺着,丫头们都屏退了,床边只坐了一个冬果尔氏。冬果尔氏见她醒了,先仔细的问了她哪有不适,要吃点什么,方道:“醒了就好。”她话里带着一股浓浓的忧虑。
溪则回想起昏倒前的情形,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冬果尔氏的手,尖声道:“额娘,我不嫁皇太子!”冬果尔氏面上的忧虑越发浓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气道:“你又浑说什么?我从前说的话你竟都没往心里去,这不是咱们家能做的了主的!”
溪则茫然的瞧着她,死命的摇首:“旁人谁都成,只是不要皇太子,额娘,千万不能是皇太子,请阿玛上折子固辞了罢。”她急得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冬果尔氏见她依旧冥顽不灵,心下动气,可又见她泪眼朦胧如此失措无助,不免就心疼起来,软下声,好生劝道:“皇太子怎么不好呢?太子爷如今最得皇上喜欢,自二岁起便入主东宫,日后是要克承大统的,他又是钟灵毓秀,事事通明的,老太爷和老爷都赞不绝口,为何你就不愿意?”
她温声软气,溪则却一句都听不进,对命运的恐惧压得她顾不上其他,只是一个劲低语:“我不嫁。”
冬果尔氏何曾见过女儿这般失魂落魄的狼狈样,心疼难忍,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给她说道理,既然都已经能确认溪则是内定的太子妃,就绝无更改的可能,溪则她再是不愿也得乖乖的嫁过去。
溪则也意识到了大局已定,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冬果尔氏满心不是滋味,明明是天大的荣耀,皇太子珠玉般的人儿,满京城的名门淑女哪个不想嫁给他,怎么偏偏溪则就这般抗拒呢?她想到从一开始溪则就极怕和皇家扯上关系,开始只是以为她小女孩心性,只凭自己一心一想,还暗地里和老爷担忧过溪则什么都好,聪颖端慧,心底良善,满京城怕也没几家小姐比他们女儿好的了,可为何却偏生不喜和皇家有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