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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李坚坐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手榴弹放在桌上。他一手拽着两根麻绳，一手玩弄摆在桌上的铁饼手榴弹，时而拿在手里抛着，时而放在桌上转弄。几十双眼睛都紧张地盯着这枚手榴弹，唯恐李坚&ldo;玩&rdo;炸了。

李坚问李世勤：&ldo;你老实回答：为什么要投靠鬼子当汉奸?&rdo;

李世勤答道：&ldo;我是受中统局副局长徐恩曾指派，来与日本人取得联系的，并不是投靠鬼子当汉奸。我们还是&lso;同志&rso;啊。&rdo;

李坚暗想：&ldo;张振东所言不假，他真是中统派来与鬼子取得联系的。&rdo;又问，&ldo;为什么要为难黄先生?&rdo;边问边在桌上旋转手榴弹。

李世勤眼睛盯着飞快旋转的手榴弹，不免担心地说：&ldo;我们谈话，你‐‐不要摆弄那玩意儿嘛‐‐万一失手……&rdo;

李坚继续玩弄着手榴弹：&ldo;你只要老老实实，我就决不会失手;你只要稍不老实，我就必然会失手!&rdo;说着拿起手榴弹高高抛起，把几十个瞪眼看的人吓得张大了嘴，直到李坚稳稳接住手榴弹，这些人才长长出了一口气，&ldo;李世勤，回答问题!&rdo;

李世勤答道：&ldo;这是日本人感觉黄金荣在上海滩潜在势力太大，妨碍他们的统治。又不能公然除掉，所以要我出面，以夺码头为由，火并中把他干掉，这样日本人就不担责任了!&rdo;

李坚指出：&ldo;你说你是中统局派来与鬼子取得联系的，怎么替鬼子干这种事?不是汉奸是什么?&rdo;

李世勤分辩：&ldo;不替他们干点事也不行啊。其实我并不想杀害黄先生，因为他和徐恩曾和戴笠关系都很好，杜月笙在重庆也很得势，我若做掉了黄先生，他们都饶不了我，所以我只想把黄先生吓走了事，只要黄先生答应离开上海，我在日本人那里也好交差了。&rdo;

李坚又问了一些情况，他不时看看手表，估计黄金荣等人已经走远了。于是装作和颜悦色地对李世勤说：&ldo;既然你说是受中统指派来与鬼子联系的，那你就不该为鬼子干任何事，否则就是汉奸了，懂吗?&rdo;

李世勤忙点头：&ldo;是，是……我以后不会再替他们干事，我也不会长期在上海，我要经常回重庆将与日本人联系的情况报告徐恩曾，再将徐恩曾的意见返回日本人。来回跑也没有时间替日本人干什么事。&rdo;

李坚点点头：&ldo;这样就好嘛，那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rdo;

&ldo;是的，是的。我们是朋友。&rdo;

在谈话中因气氛逐渐缓和，李世勤已经把举起的手放下了，甚至周边的汉奸们，也放下了举起的手，李坚也没有喝令他们重新举起手来，似乎可以和平解决了。

李坚笑问李世勤：&ldo;你看我该怎么走呢?&rdo;

李世勤说：&ldo;嗨，黄先生都走了，你我无冤无仇，我怎么会为难你呢?放心走吧。&rdo;

李坚仍然笑道：&ldo;我就是有点不放心呢。&rdo;

李世勤反问：&ldo;为什么呀?&rdo;

李坚说：&ldo;黄先生走了，你怎么向鬼子交差呀?&rdo;

李世勤不禁张口结舌。

李坚仍旧笑嘻嘻地说：&ldo;我是鬼子、汉奸追杀的人，如果把我杀了，你就好向鬼子交差了，对不对?&rdo;

李世勤一惊，因为李坚说中了他的&ldo;心事&rdo;。但他竭力否认：&ldo;啊不，不!我们是朋友了，我怎么会卖友求荣呢?&rdo;

李坚摇头说：&ldo;不!不!我信不过你。&rdo;

李世勤有点激动地说：&ldo;我以人格担保……&rdo;

李坚拽了拽牵着的麻绳，吓得李世勤&ldo;啊&rdo;地惊叫一声，甚至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

李坚哈哈大笑：&ldo;我恰恰不相信你的人格!&rdo;说罢一拍桌子：&ldo;都把手举起来!&rdo;

周边的汉奸们忙举起了双手。

李世勤说：&ldo;这样吧，我送你出去，一直送到你认为安全的地方……&rdo;说着动手要取下脖子上套着的一串手榴弹。&ldo;这个就没必要了。&rdo;

&ldo;别动!&rdo;李坚拽拽麻绳，李世勤忙举起了手。&ldo;我就相信把手榴弹挂在你脖子上最安全!叫你身后那一排人站到桌子对面去。&rdo;

&ldo;好，好……&rdo;李世勤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对站在身后的一排人说：&ldo;你们都站到桌子对面去。&rdo;

那一排人都站到原先黄金荣坐的座位后面，使三十人的排列从&ldo;∪&rdo;变成了&ldo;∩&rdo;形。

李坚又说：&ldo;叫他们都向后转，不许回头看，快!&rdo;

李世勤忙吩咐照办。这三十人两侧面壁，另一队面朝门外。

李坚对李世勤说：&ldo;现在我要走了，对不起，我要把你双手绑起来，以免在我转身后，你把套在脖子上的手榴弹取下来或弄断麻绳。&rdo;说着走过去，将两根麻绳衔在嘴里，然后又掏出一根麻绳来，将李世勤双手反绑起来。&ldo;我手里两根绳子我会接长些，足够百米。我只要走出百米了，你们就自由了。但我要警告你，我走后十分钟内你不要试图叫你的人替你松绑，更不要排除手榴弹的危险，我没有到安全地点，是不会放松绳子的!&rdo;

李世勤点头说：&ldo;明白，明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