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会要圣彼得堡民兵详细地调查这两个人,找出他们的住址,有没有任何犯罪记录。那将会是一般的详细背景调查,但可能会让他们找到嫌疑犯,做进一步的侦讯。他应该不会亲自出马,但是他一定会在场观察―――这是别人无法替代的工作―――看看嫌疑犯的眼神、谈话的神色、坐在椅子上的是不是显得烦躁不安;看看他们的是盯着审讯他们的人,还是游移不定;看看他们抽不抽烟,如果抽的话,是紧张地猛抽烟,还是轻蔑地轻吐慢吸……同时看看他们是否疑惑警方究竟是为了这件案子审讯他们,还是为了其他案子。民兵中尉付了帐,起身离开。
&ldo;奥莱格,你得找个好一点的地方跟线民碰面。&rdo;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普罗瓦洛夫回头,看到了对方。
&ldo;莫斯科是个很大的城市,米夏,有很多可以喝上两杯的地方,而且这些地方的灯光都不太亮。&rdo;
&ldo;可是我还是找到你了,奥莱格。&rdo;莱利提醒他,&ldo;你有什么新发现?&rdo;
普罗瓦洛夫简要地说出他今天晚上的收获。
&ldo;两个前特种部队出身的杀手?我觉得这蛮合理的。这样要花多少钱?&rdo;
&ldo;不会太贵,我猜大概是……五千欧元左右。&rdo;在他们朝街上走去时,中尉说道。
&ldo;什么人花得起那么多钱?&rdo;
&ldo;莫斯科的犯罪组织……米夏,你很清楚有好几百个人付得起这笔钱,而拉斯普丁也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喔,我查到了另一个名字:苏佛洛夫,克莱门提?伊凡奇?苏佛洛夫。&rdo;
&ldo;他是何方神圣?&rdo;
&ldo;我不知道,对我来说这也是个新名字,但是克鲁索夫的口气听起来好像我应该知道这个名字。但奇怪的是,我并不知道。&rdo;普罗瓦洛夫把他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ldo;有时候会发生这种事,我也碰过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名字。你会去查查看吧?&rdo;
&ldo;对,我会把这个名字拿到电脑上面跑一下。他显然也是国安会出来的。&rdo;
&ldo;现在外面这种人蛮多的。&rdo;莱利同意道,接着把他的朋友带进另外一家旅馆的酒吧。
&ldo;如果中情局解散了,你会有什么反应?&rdo;普罗瓦洛夫问道。
&ldo;幸灾乐祸。&rdo;调查局干员用确定的口气说道。
对某些人来说,圣彼得堡这个城市是北方的威尼斯,虽然那里的天气,尤其是冬天,简直和威尼斯大相径庭,但也有纵横交错的是河流和运河。就在这些河流中的一条,浮现了命案的下一条线索。
那是由一位在早晨上班的市民发现的,他立刻把他看见的东西指给在转角的民兵看,于是民兵靠在栏杆上仔细地看了看。
他只花了几秒钟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以及那代表了什么意思。那不是垃圾或是死掉的动物,而是一个人的头顶,上面有着金色或是淡棕色的头发。不论是自杀或谋杀,都要让本地警察来调查一下了。民兵走到最近的电脑,打了电话给总部。
三十分钟后,一辆车子出现了,不久之后又来了辆黑色的旅行车。在这段时间里,那个等在现场的民兵已经在早晨冷冽的空气里抽了两根烟,而且还不时地往下看,确认那个东西还在。之后陆续来到现场的人是市里凶杀犯罪局的警探,而那辆旅行车里的则是两个被称作技师的人,他们是评论公共工程部的水道和下水道工人,不过他们的薪水是由本地民兵支付的。这两个人靠着栏杆看了一下之后,就知道要把那具尸体弄起来并不容易。他们架了一具梯子,接着两人中比较资浅的那个就穿上防水工作服,戴上沉重的橡胶手套,抓着套环爬下梯子,而他的伙伴则留在岸上观察,用一部便宜的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在场的三个警察则待在几呎之外,一面抽烟一面看着这一切。这时,第一件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
例行的作业方式是把一个可收放的套环套在尸体腋下,就像用直升机进行吊挂救援任务时一样,这样才有办法把尸体吊起来。但是当工人设法把套环套进尸体时,尸体的手臂根本连动都动不了;工人努力了好几分钟,想尽办法要抬起那双僵硬的手臂,但最后竟发现那双手臂和另外一个人的手臂铐在一起。
这一发现顿时让两位警探把手中的香烟往水里一扔。这恐怕不是自杀了,因为自杀是不会找人帮忙的。下水道老鼠―――这是他们对那两个也算是警察的同志的称呼―――又花了十分钟才把套环固定在尸体上;接着他爬上梯子,开始转动绞盘。
没一会儿,事情就明朗了。那是两个男人,年纪并不老,穿着也不差。从脸部扭曲腐坏的程度看来,他们已经死了好几天。虽然水温很低,减缓了尸体腐坏的速度,但水还是会对尸体产生一些作用,所以在肚子吃得饱饱的时候去看这些实在不大好受。那两张脸看起来就像……&lso;神奇宝贝&rso;中的怪兽,其中一位警探想道,就像他的孩子迷得不得了,但看起来却既邪恶又恐怖的&lso;神奇宝贝&rso;。两个下水道老鼠把尸体装进袋子,好送到停尸间去,验尸的工作会在那边进行。到目前为止,除了这两个人的确死了之外,他们可说是一无所知。尸体没有缺胳膊少腿,但是凌乱的外观让人没办法看出有没有枪伤或刀伤。这两具无名尸体一个是金发或淡棕色头发。另一个则显然是红发。多外观上看来,他们已经在水里呆了三、四天了,而且这两个人看起来像是被铐在一起死掉的,除非是两人当中的一个在谋杀了另一个人之后,再跳水自杀;如果是这样,他们两个或是其中之一大概是同性恋。一位警探有点讽刺地暗忖着。第一个发现的民兵得回局里填写一些必要的文件,他心想,这总比待在街上来得温暖,而且舒服多了。天底下没有什么比在这种冷天里发现一两具尸体更让人觉得寒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