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穹看着我,欲言又止。
等我刷完牙,他就一寸不离得跟在我身后,直到躺在床上,他才对我说:&ldo;大哥,你别瞒着我。你这样让我很难过。&rdo;
我闭上眼睛,也难过了起来。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孟穹躺在我身边,眼底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他看起来很疲惫,白天要做体力活,晚上还要陪我熬夜,我非常内疚,只能仰头发呆,想些事情。
我知道孟穹的一些小毛病。比如他很不愿意别人碰我,他讨厌我瞒着他什么事情,前世除了冷战时他会和我保持适当距离,其他时候孟穹都恨不得天天黏在我身上,一旦我和别人有过多的联系,他就会阻止。
我猜他马上就要知道我和张蒙的事情了,如果他知道我在张蒙那里打工那么长时间,肯定会气疯了,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不过就算现在说,他也会生气,不如再瞒几天。或者一直瞒下去。
我叹了口气,把手放在眼睛上遮住阳光,心想要不然就不要去张蒙那里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等着上完大学我就可以工作,到那时候再努力赚钱,不让孟穹发现。
上学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件事情,我没去张蒙那里,在班主任诧异的眼神中坐到自己的课桌上,桌面上已经有不少灰尘了。我托着下巴听了两节课,觉得节奏很快,但是老师大部分都是在照搬课本,还没有自己学效率高。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看着窗外,我的心跳无法平静。又坚持了一节课,我起身收拾书包,我决定了,我要把钥匙还给张蒙。
毕竟日后我的专业和贩卖珠宝没关系,我不想再和张蒙混下去了,不是不愿意,而是孟穹那里就像是一颗地雷,我不想踩了他的雷区。
一路上我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快走了几步,站在张蒙的店铺前,看到那里还没有开门。
我本想将钥匙放在外面,可又怕被别人捡到,想了想还是打开店铺的门,想把钥匙放到电脑旁边。
我一开门,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那味道若隐若现,我还以为自己闻错了。
外面的货物还是凌乱的码放在地上,可明显被人动过了,因为我昨天刚刚整理过,现在却挡住了过道,像是被人踢了一脚。
我皱眉,缓缓走进内屋,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正把手插在兜口里,看起来像是在睡觉。
&ldo;干什么呢?&rdo;一看见那人是张蒙,我就松了口气,同时发现那种血腥味儿更浓了,那味道让我忍不住看了看张蒙。
他穿着一件比较薄的外套,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于是我就走近想给他盖被子,结果一靠近,就看见他面色惨白,脸上全是虚汗,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我顿了顿,蹲下摇晃了他的肩膀,他像是醒不过来一样,眼皮使劲睁都没有睁开,我又拍了拍他的脸,他这才清醒,迟钝地看着我,眼球都不会动了。
我有些担心,问:&ldo;你怎么了?&rdo;
张蒙没说话,半天才勉强笑了笑,费力地说:&ldo;你丫……又迟到,差点、害死我‐‐我要扣你工钱……&rdo;
说完他示意我脱了他的衣服。
我一拉拉链,就摸到了一手冰凉的东西,拿出来一看,鲜红一片。
我还不敢背着他,只能和人家借了辆送货的三轮板车,一路上张蒙都在说&lso;扣我工资&rso;,我不想让他睡过去,害怕他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就让他说,等他不说话了就再和他找话题。
我说:&ldo;扣个屁,我不和你干了。&rdo;
&ldo;别啊……&rdo;张蒙笑着,声音特别小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见。
把他送到医院,直接就去手术室了,我拿着他的钱包付押金,没有两万都不让住院,张蒙钱包里就五千块钱,我先把钱交了让医生做手术,然后回到张蒙的店铺里准备拿钱。
可我还没回去,就看到好几个人在张蒙的店铺旁边转,我清楚的记得我关了门,可现在门却是打开的,只虚掩住一条小缝,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我沉默了,没敢回去,就在旁边的一家首饰店借了钱。
那家店主和张蒙是竞争关系,看张蒙很不顺眼,可这附近的加工市场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就只有他了,平时张蒙进货都是十万的进,我猜这家店应该也差不多。
借完钱已经是四点钟的事情了,我匆匆赶回医院,张蒙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眯起眼睛看了看医院的电子日历,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月十七号?
这日子怎么这么熟悉。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忙着帮张蒙跑上跑下,一时间恨得咬牙切齿,他手机里设有密码,都打不开,连张蒙的家人都联系不上。
张蒙似乎和家里关系很不好,于是我又放弃联系他的家人了。
从手术室里出来,张蒙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鼻子里还插着一根软管。
&ldo;被刀子扎伤的吧?&rdo;医生带着口罩,淡无波澜地说,&ldo;胃都给扎破了,来的还这么晚,失血过多,差点救不回来。&rdo;
&ldo;……哦。&rdo;我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的平静让医生惊愕,他嘱咐了两句,让我等张蒙醒了再走。张蒙的腹部上裹着东西,我看不到他最深的伤口,只能看到他肩膀上的擦痕,他的后背青了一大块,像是和人打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