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芯轻轻抬手,淡淡的回道:&ldo;你先退下吧。&rdo;&ldo;是。&rdo;怡月暗暗松了一口气,放下花篮,恭敬的行了个礼,赶紧离开。紫衣身影仍是慢条斯理的剪花,脸上笑容未变,却显然已是心不在焉。这个青枫不简单,入宫时日不多,现在还被打入天牢,竟还能请到黄矫前去医治,到底是谁在暗地里帮她,她得的又是什么病呢?好冷……好冷好冷……噬骨的寒凉,身体好像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一般,青枫紧紧的蜷着身子,仍是不能给自己带来一点温暖,寒意从心底弥漫开来,涌入四肢。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如果她就此睡去,所有的寒冷,饥饿,疼痛都会离她远去吧。&ldo;二姐……&rdo;这是……末儿的声音?青枫的心狠狠揪了起来,末儿最怕黑了,这里这么黑,这么冷,她怎么受得的了?末儿……你在哪?&ldo;二姐……&rdo;飘忽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四门八方传来,又好像近得就在她耳边呼喊,青枫想起来,想去找她,身体却动弹不得,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努力,四肢都不听使唤。&ldo;枫儿。枫儿……快救我……&rdo;&ldo;二姐,疼,我的脸好疼……救我!&rdo;大姐和末儿低泣的呼救声不断的在耳边响,青枫心急如焚,她挣扎,用尽全力大声叫道:&ldo;末儿!&rdo;青枫倏地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漆黑,青枫仓惶的爬起来,仔细的听着,除了牢门外狱卒的脚步声,她什么也没有听见,这里还是那间阴冷的监牢,没有末儿,也没有大姐……她刚才……是在做梦吗?还好,是梦。力气被瞬间抽空,青枫跌坐在地上,泪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浸湿了脸庞。末儿……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她一直以为,她绝不会恐惧什么,害怕什么。爹娘惨死,离她而去时,她没有害怕,她的心中只有满腔的仇恨。拿起剪刀划破脸颊,痛彻心扉,她也没有一丝犹豫手软,早有必死的决心。但是这一刻,她害怕,怕得浑身发抖,怕的泣不成声,大姐吉凶难料、小妹生死未卜,她怕她就这样死去,她们该怎么办?是她毁了她们的脸,是她害大姐失忆,现在死去,她有什么面目去见爹娘?!她不能死,她要活着,为了大姐和末儿,为了她惨死的爹娘,她要活着。泪划过脸颊无声滴落,青枫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泪,这座监牢中,最不缺的便是眼泪。活下去(下)&ldo;嘭!&rdo;将手中的碗塞进最里的小铁门里,狱卒提着食桶,往外走去。&ldo;我要吃的!&rdo;忽然,一直细长的手臂从牢门下伸了出来,略带沙哑的声音大声叫道:&ldo;给我吃的!&rdo;狱卒蹲下身子,斜睨着小小的铁门内,为了把手臂伸出来而半趴在地上的青枫,嗤笑道:&ldo;你不是不吃嘛?现在想吃……没了!&rdo;她一开始很狂的嘛,这个牢里的人,根本没有资格狂傲!狱卒不耐的抬脚要走,青枫一把抓住他的脚踝,不肯松开:&ldo;给‐‐我‐‐吃‐‐的!&rdo;她没有找到小妹,现在还不能死去,快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她要吃东西,即使是馊的,臭的,她也要吃!太过用力的抓着脚踝,指尖深深的陷入ròu里,狱卒本就不耐烦,脚下忽的一痛,立刻暴躁起来,抬起另一只脚,就要踩上那只拽着他的脚不放的手。这时,另一名狱卒刚好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踢了一下脚边几乎空掉的食桶,笑道:&ldo;她想吃,就给她吃。&rdo;两人对看一眼,狱卒收回抬起的脚,了然的一笑,拿起一个空碗,在桶底刮了小半碗粥,再次半蹲下身子,当着青枫的面,抓了一把石板路上细碎的尘土和沙砾,洒进碗里,扔到青枫手旁,冷笑道:&ldo;吃吧!你最好吃的一滴不剩,不然……以后你什么都别想吃了。&rdo;若不是那股馊臭的味道依旧让人作呕,她还以为碗里装的是一碗沙土,缓缓的松开抓住狱卒脚踝的手,青枫拿起碗,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把和着沙土的馊粥往嘴里送。监牢另一侧的女人静静的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女子,嘴里发出细微的&ldo;咯咯&rdo;声,不知是因为口中的沙子,还是那紧要的牙关,漠然的双眼种,冷冽的寒光让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