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明诚就远赴伏龙芝,半年里一点儿音讯也没有。他一面是担心明诚挺不过去,一面又希望他真的挺不过去。
可是明诚真的一点儿退路也没有了。
半年之后明诚再站在他面前,黑了一些,更瘦了一些。终于是翻过了二十岁生日的人了,脸上的棱角也分明了起来,站在那儿,无端端地就让人想起了苏联广袤的平原上那一排排的白杨树。
然而明诚见到他,那双眼睛一如既往,清澈见底,笑容简单却动人。他在他的面前,永远是他的阿诚。
&ldo;哥,我回来了。&rdo;
&ldo;不回来,你还能去哪儿?&rdo;明楼从来都要在嘴上占便宜。
还在车站呢,明诚直接扔了行李箱扑了上来,搂住了明楼的脖子。
浪漫的巴黎人民,只当是见到了一对久别重逢的爱侣。
两人重逢不过数日,明诚越发的胆大包天起来,恨不得时时刻刻地黏着明楼。大约确实是从未那么久地离开明楼,明楼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气,也随他去了。
两人还是住在学校的那套小公寓里。明楼眼见着几日之内,明诚陆陆续续的,把自己的衣服用品都不动声色地转移到了他的房间里,也不说什么,夜晚里也纵着他往身上贴。
明诚满足得很。
直到一周之后的那个夜晚,两人难得的缠绵之后,明楼轻飘飘地告诉他,要他回国一趟,去军统的训练班里过一趟明路。
&ldo;军校里现在还是王天风在管,我给他去了电报了,左右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不会亏待你的,你去走个过场,也算是有自己的完整的档案。&rdo;
明楼伸手去床头摸烟,又想起明诚在身旁,把手缩了回来。
明诚却猛地爬起来,越过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熟练地点燃,凑进嘴里深吸了一口,烟雾在肺里转了一个圈,再悠悠地吐了出来。
&ldo;不要抽烟,尽学这些坏的。&rdo;明楼道。
&ldo;学的杀人的本事,不知道是好是坏,总之我所有的课程都是第一名。&rdo;明诚不肯把烟给明楼,&ldo;一日日,一夜夜的,太难熬了,不抽点烟,哪里过得下去。&rdo;
明楼很长很长地叹了一口气。
&ldo;哥哥,你怨我吗?&rdo;
&ldo;多大人了,还哥哥长,哥哥短的。&rdo;明楼伸手从明诚手里接过那支烟,送进了自己的嘴里,深吸一口,&ldo;不过是我之后需要瞒的人,少了一个。&rdo;
漫漫长路,看不见黎明。
军统的特工学校不比伏龙芝,在冰天雪地里拼死活过来的明诚,在军校里如鱼得水得很。原本他担心会不会露馅,问明楼,需不需要刻意收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