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我来说。
咳咳——
你说,快说,代表你们全家说,把话都说干净利索了!恁是你小爷儿我皮实,也真真儿是快要憋死了!
“!$,^&*~!$,&”
一句远比刚才的低声喃喃要冷硬许多的话在耳边还没待热乎,那石头胳膊毫无预警的一松,一个趔趄,小猴儿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嘴儿倒上来一口大气儿的同时,那句话还漫在脑子里。
他说,你我从此楚河汉界,互不相干。
“你他妈给我站住!”
小猴儿嗷唠一嗓子唤住那头也不回就甩身儿往人堆里扎的蒙古石头背影,憋了半晌的火儿蹭蹭蹭的往上窜。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她发自肺腑的才要骂,“操……”
还没说全乎,话到嘴边全都咽了下去——
当然,绝对是被逼咽下去的。
恁说四面儿的人都往这儿攒着眼珠子,她要是真来段儿单口掘祖坟,保不齐这些在宅院里憋的狼哇的大姐们都得给她围成个圈儿,当她是天桥说书的看。
舒玉那帮娘们还在后头,介么闹扯绝对不成。
啐!
啐了口唾沫,小猴儿撸起袖子就朝那人走过去,这离近一瞧,只瞄见那人高马大的蒙古石头脸上那碎绿花脸谱面具,她瞬间明白了。
丫的,合着都是介面具惹得祸!
许是才刚有人瞧见那一幕俩绿脸面具‘紧紧拥抱’,即便她不脱口大骂引来人,也足以攒齐‘会情人’之类的话题,这三下五除二的,居然把她和这蒙古石头攒成了一个圈儿,大姑娘大姐的眼珠子大秋天的闪春光,拿着手绢和扇子,对她俩评头论足。
或者说她衣料考究,必是大家小姐。
或者说那蒙古石头气度非凡,气宇轩昂。
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直膈应的小猴儿想嗷唠一嗓子都给骂消停了。
可,碾了两圈儿脚底板的那个‘珏’字,她生生咽了口唾沫,攥攥拳头,忍了——
然,接下来那站在不远处背着手装大树的蒙古石头的一句话,让小猴儿她叔能忍,婶儿也忍不了了。
“~!!$,^&*”
他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这又是何必?
“!#¥%……—*!”
小猴儿气的一跳脚,张口居然飙出十年没说过的蒙古话!
自然,这话听得四周围观的娘们儿自是一头雾水,可这话听在那背手而立的僧格岱钦耳朵里,却是宛如三道雷击。
您问,哪三道?
这第一道,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过天津味儿的蒙古话。
这第二道,他在草原这些年,就没听过女人家骂人这么难听的。
这第三道,也是最最雷的一道,就是——
恁说他有十年不曾见过乌林珠,可再怎么变,他也绝对相信,眼么前儿这人,绝对绝对不是乌林珠。
“你……”征战十年,刀光剑影从未眨眼的僧格岱钦,结巴了。
这会儿他竟怔在原地瞧着那蹭蹭蹭朝他跑过来的娇小的人,被点穴了似的,一动不动。
小猴儿翘着脚,一把拧过他的脖领子,压低了声音道,“你!你!你!你妹啊!”
“……”
僧格岱钦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唾沫。
他瞧不见眼么前儿那面具里头的人儿的表情,可他瞧的见那喷火的眼。
那双眼,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