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粗糙的手指划过他颤抖的嘴唇,陆情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那个单是气味就能吓得他几乎腿软的男人。&ldo;情儿真是不乖,见到师伯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这麽不知礼数,你说,师伯该怎麽罚你。&rdo;慕容骁在他耳後笑著,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看上去有些狰狞。&ldo;慕容骁,你放开我!&rdo;陆情颤声道,&ldo;我做到了你所说的一切,你不能碰我!你不能言而无信!&rdo;慕容骁嗤了一声,居然真的放开了他。陆情强迫自己站直身体,理了理衣衫,强撑出一庄之主的姿态。慕容骁退开一步,冷眼看著他,片刻後开口道:&ldo;你就这麽爱你那位庄主夫人,连她给你戴几顶绿帽子也无所谓?&rdo;&ldo;你不要血口喷人。&rdo;陆情虽面无血色,却强撑著反击道,&ldo;你明知道情花根本不是催情香,那些人对可儿的感受,也不过是言蛊配合情花的作用。只要言蛊被完全中下,就根本不会出现今日信少侠那种状况。可儿毫不知情,师父也只吩咐了两名心腹,用这样的方法给可儿寻一个保障。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觊觎情花山庄,山庄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都要被你威胁,师父又怎麽会出此下策?!&rdo;陆情说著,苍白的脸上现出愤恨的神情,望著慕容骁的两眼中开始燃起的恨意驱散了其中的惧怕。&ldo;所以,为了一个方大小姐的安全,那些被中下言蛊的江湖之人在陆大庄主眼里都只是保护方大小姐的工具?!&rdo;慕容骁嗤笑道,&ldo;陆大庄主不是向来以侠义自居,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只管为心上人谋私的假君子。&rdo;&ldo;不是的……&rdo;陆情似乎被戳中痛处,先前燃起的那一丝斗志顷刻破碎。&ldo;还有今日,令夫人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手,陆庄主对这般行为也毫无意见?!&rdo;&ldo;可儿并不知情,她并不知道情花香和言蛊之事,她也只是听从了师父的命令,你这罪魁祸首没有资格指责她!&rdo;陆情握紧了拳头据理力争。慕容骁却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凑近到陆情的脖颈边,陆情僵硬地站著,不敢稍动一下。&ldo;愚蠢。&rdo;他低哼一声,迈步离开了。高放给信云深解了药性,亲眼看著少年安静地沈沈睡去。天已经晚了,信云深又连睡著都要抱著住他不撒手,高放便没有再找小二另要一间房。只是跟信云深躺一起真不是一般的遭罪,他稍一动,那家夥就像受了委屈似的哼哼唧唧,全不复平日里的故作老成,让高放不由得担心这情花之香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後遗症。高放小心地哄著,就当提早当爹了,一直到天光熹微的时候才终於疲惫不堪地睡了过去。可是昏!沈沈地没睡多久,他便又被床边的异样惊醒,一睁眼,便看到信云深光著膀子跪在床下。&ldo;你──干什麽?&rdo;高放有些迷糊地出声道,从床上半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一片光洁的肩头。信云深眉头紧锁,眼神往他脖子周围的青紫伤痕上溜了一眼便又迅速地荡了开去,眉头中间的川字越发地深刻了。&ldo;小放,我不是人!我居然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你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rdo;信云深梗著脖子红著脸叫道,却让高放更是一头雾水。如果仅仅是昨晚那种程度的事情,这孩子把自己骂得也太狠了点……何况他是中了毒,而自己是大夫,那更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了。&ldo;你先起来。&rdo;高放无奈地坐起身来,眼睛酸涩,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脸上肯定挂著两个大黑眼圈。这个小混蛋晚上不让人好好睡觉就算了,大清早地自己睡饱了就在这里扰人清梦,真是烦人的小鬼。&ldo;我不起来。&rdo;信云深眼泪汪汪地抬头,&ldo;小放,我对不起你。&rdo;&ldo;你没有对不起我。&rdo;高放顶著两个憔悴的眼圈耐心地劝解道。&ldo;小放你不用安慰我了。&rdo;高放亲切的态度让信云深更加感到罪孽深重,他竟然对这样的小放做出了那种禽兽事情,真是罪大恶极,&ldo;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你骂我吧,都是我罪有应得!&rdo;&ldo;……信公子,你睡饱了就出去玩吧。&rdo;高放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躺倒下去用被子把脑袋蒙起来,只想尽快把睡意招回来。他昨晚到现在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现在正是头昏脑胀,分外地难受,因此心情也分外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