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种子给我,我带你们上山!”
没想到神医竟如此通情达理,起先还想她有怪癖,说不准会将他们一行人堵在这儿,没有想到最后这么轻易,跟随隋白而来的侍从们个个喜笑颜开。但神医不喜见生人,他们这些人不能跟着隋白入山,持了几分警惕的心思,竺兰再三地保证神医信得过,他们这才被安抚下来,不再多疑。
上了螺山,入了“阳春白雪”的馆舍正堂,竺兰与柳氏先行,隋白却在那方匾额之下停了片刻。
直至竺兰诧异地看向他,说当初魏公子也甚是奇怪这一点,隋白没接什么话,低眉颔首,“嗯”了一声随之迈入厅堂。
今日神医来得吃了一些,帘后只见影动。竺兰四下一瞥,不知为何那日壁上所见的一支洞箫已被取走了,听到神医帘后落座之声,忙道明来意。
女神医道:“我知道。”
神医身旁的青年护卫也在,依旧抱剑而立,神色冷酷。
女神医淡淡的嗓音从帘后传了出来:“还请王妃亮出手臂。”
隋白一怔。
柳清漪已把衣袖捋起,探入了帘后,隋白皱起了眉。“她并非本王的王妃。”
女神医清沉的声音飘出:“言岔了,郡王勿怪。”
隋白的双眸宛如火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道低垂的鹅黄颜色的帘幔。
柳氏方才并未反驳,她病恹恹的很是无力,只是依照女神医的吩咐揭开了广袖,露了一截雪白的臂膀出去,但等到隋白真的开口澄清,她却仍难掩失落,眼睫覆了下来。
竺兰极是好奇,觉着这四周仿佛连空气都沉滞了下来,多了几分异样。
滴漏之声不绝地响起,过了片刻,女神医将手撤回了去,垂面,一旁的青年适时地研墨,递上了狼毫,女神医在宣纸上提笔书写。柳氏一派伤心之色,自是不可能问,隋白竟也不问,只像块人形石膏似的杵着,无奈竺兰只得自己去问:“神医,不知柳夫人这病如何医治?”
帘后飘出她不疾不徐的回答:“她的身体我已然了解,本该是有医,可惜延误了太久,如今我也只能尽力而为。柳夫人若不愿承受痛苦,我便只能开些温和进补之方,以抵御她的寒疾,但治疗却极慢,效果我亦不敢保证。若要一劳永逸,必须承受极大的苦楚,且最后能不能熬得住,只能看柳夫人自身的意志力了。”
顿了顿,她道:“柳夫人,看你怎么选吧。我知此决定甚难,你今日回去,过几日予我答复也可,这个方子你若信得过,暂且就服用这个。”
她起了身,于帘后微倾身子,便道了告辞。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厅堂之中。
那青年将她手写的方子取出,递给了柳氏,道:“夫人请回吧。”
柳清漪点了下头,面孔苍白,原本便不安失落的神色,待听到神医这番回答之后,几乎成了绝望之色,她是个极其悲观之人,心绪不宁地出了阳春白雪,眼中一直堕泪,女侍递上了手帕,她取过捂住了脸,泪水涟涟,不住地传出哽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