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也有些松了一口气,杨希言当时的样子,别说他,连一向粗神经的严辉都被吓得不轻,虽然不知道杨光是用什么办法把人安抚住的,但是没事就好。
他问杨光:&ldo;你什么时候回去?&rdo;
&ldo;还要再过几天。&rdo;杨光瞥了他一眼,问道:&ldo;你打算送严辉回去了?&rdo;
&ldo;嗯,本来是有这个想法的。&rdo;
&ldo;本来是?&rdo;杨光挑了挑眉,&ldo;也就是说,现在改变主意了?&rdo;
&ldo;对。&rdo;看了杨希言一眼,严枫一脸的无奈:&ldo;我总得教会我家笨侄子怎么收拾自己闯下的祸吧!。&rdo;
&ldo;不用了。&rdo;拒绝的毫不犹豫,杨光带了些幸灾乐祸的道:&ldo;你还是先把他交给他爸,把擒拿手剪刀脚什么的学会了再说吧!&rdo;
也不知道严辉从哪听来的这些名字,明明都是些花拳秀腿的小动作,还偏偏喜欢拿出来炫。即使被自家小孩一招撂倒,也没有丝毫的气馁之势,那天路过看到严辉像个蛤蟆似的蹦来蹦去的,还跟小孩子炫耀那是他的新招式,杨光真是觉得严枫他们家能养出这样一个奇葩来也真是不容易。
还想再调侃他两句,眼角的视线里发现小孩一脸的紧张之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他的小钓杆上的浮标动了两下。
杨光提醒道:&ldo;快收杆!&rdo;
小孩是第一次钓鱼,有些经验不足,杨光连忙扔了手里的钓杆过去教他,&ldo;别慌,也别急着收线,把线松一点,趁它放松警惕的时候……&rdo;大掌握着小手猛然一提,一大尾银鲫便被甩到了岸上,摇头摆尾的跃动着。
站着没动,看着小孩跑过去取鱼钩,再把鱼扔到桶里,又跑回来,杨光拍了拍他的肩,赞赏道:&ldo;做得不错,晚上有鲜鱼汤喝了。&rdo;
看着他的笑容,小孩便也跟着弯了弯眸子。
严枫看着,有些惊讶的推了推眼镜。
他从来没有见杨希言笑过,即使只是眼角微弯这种小小的表情变化,他也一次没有见到过。不光他没有见过,连天天跟着杨希言的严辉都没有见过。要不然,那小子也不会经常跟他抱怨了。
&ldo;怎么了?&rdo;察觉到他一直盯着两人看的视线,杨光侧过头来问道。
&ldo;没什么。&rdo;严枫斜了他一眼,说:&ldo;只是觉得,这么好的孩子居然是你侄子,真是可惜了。&rdo;
&ldo;可惜什么?&rdo;问完,杨光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小孩,杨光说:&ldo;我不会逼他。&rdo;
&ldo;也不误导他?&rdo;
&ldo;我有误导他吗?&rdo;杨光不承认。
&ldo;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rdo;严枫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说&ldo;动不动就教他揍人,这不叫误导叫什么?&rdo;
&ldo;行了,原来你是来帮你们家的小霸王打抱不平来了,我不是说过不计较了吗?&rdo;杨光收好一大一小两幅鱼杆,拎着桶往回走,小孩自然而然的跟在他的身边。
&ldo;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杨光。&rdo;坐在原地没有动,严枫朝着他的背影,大声道:&ldo;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给他一个机会!&rdo;
杨光没有回头,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孩接过桶,他扬起手朝后面的人摆了摆。
杨光对小孩说:&ldo;你严叔叔对你挺好的,下次,就别叫他校长了。&rdo;兴许是因为严枫的职业是人民教师和严辉的缘故,严枫是杨光的几个朋友里,对杨希言关注最多的人。他担心的始终是杨光对于杨希言的教育问题。
杨希言是他眼里的好学生,好苗子,他自然希望这颗好苗子能长成参天大树,成为国家栋梁之材,而不是像杨光一样,在某一天,被人标上黑道大哥这样的标签。
即使是个成功的黑社会首领,那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对于杨光的话,小孩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接受,也不拒绝。
其实讨厌一个人,不光只是因为一句话而已。话可以是假的,表情也可以是假的,但是,藏在眼睛里的东西,却是最真的。
那个人,不喜欢他的二叔。
很多年后,当杨光终于知道杨希言不喜欢严枫的原因后,他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而严枫,则是一幅很沮丧的表情。
无缘无故的误会,甚至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只是因为,他不喜欢黑社会。
是的,没错,他不喜欢黑社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讨厌杨光。
杨光是什么职业,对他的朋友们来说并不重要,他可以是律师,可以是画家,可以是任何职业,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是黑社会?
一个人的身份是什么样的,并不影响他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因为真正喜欢你的人,喜欢的肯定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附带的家庭背景职业身份,而讨厌你的人,哪怕你的职业再受人敬仰,身份再怎么尊贵,他顶多会维持表面那层虚假的喜欢,却永远不可能真正的欣赏你这个人。
这个时候的杨希言还不懂这些,他只是以一个孩子的眼光,抗拒着对他很友好,却对他的二叔表面友好的人。
在c市又停留了四天才回s市,严枫他们比杨光先离开一天,走的那天,严辉跑到杨希言面前,憋红了脸,支吾了半天后,大吼了一句&ldo;希言,对不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