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乔像是没有马上听到他说话。过了十多秒才把头转向他。厉柯严觉得不大对头,于是站在原地,等他说话。
&ldo;没有希望了,&rdo;陆柏乔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ldo;他并不想活下去。放弃吧,我已经放弃了。&rdo;
厉柯严一瞬间没有理解他的话,明白过来的时候却立刻火上心头。他抓住陆柏乔的领子问:&ldo;陆柏乔,我问你,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rdo;
&ldo;你是个医生!你给我记住,你这辈子,可是个医生!!&rdo;厉柯严用力扯着陆柏乔的领子,几乎要把扣子拉掉。
&ldo;入学当年,你在体育馆里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如果你不记得,我也不介意再给你说一遍。&rdo;
&ldo;我接受崇高的医师职称,从事神圣医院职位,我将投身于医疗事业,刻苦钻研医学科学技术,决心为了人类的身心健康,防病治病,救死扶伤贡献我全部的知识和力量。&rdo;
&ldo;我要尽心竭力拯救病人,不分国籍、种族、信仰、身份、地位,都给与真诚的平等医疗服务。我会和我的同行一起学习工作,共同为他人的健康奋斗终生。&rdo;
&ldo;我宣誓,&rdo;厉柯严的双目中竟然隐约有着泪光,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ldo;终生恪守誓词。&rdo;
☆、第二十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懒得明早起来发文了。大家晚安,看完留评哟。
无意义的语句如同爱情和肯定,只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只有当事人清楚是怎么回事。
要怎么说?具象化还是抽象化?爱上一个人,同时意识到这一点的感受?那简略一点。
陆柏乔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同时懊悔地想要哭,又觉得自己无比幸运。三秒之内这三种情绪在他心中轮替,心脏几乎要受不了了。
对方明明在吼他,可陆柏乔却面色煞白,内心情感翻涌,他觉得自己滑稽得不得了,分明是如此充满教育意义的一幕,自己内心却在想什么?
厉柯严终于回过了神来,放开他的衣领。
陆柏乔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他的胸口又抽痛了起来,还是老地方。这次比之前还要强烈,陆柏乔忍不住抓住上衣想要挨过去。没事的,这并不是病。陆柏乔自己清楚,于是开始捞身边的文件。
厉柯严看他眉毛拧了起来,以为自己弄痛了他,愣了一秒,慌忙蹲下来帮他捡纸张。陆柏乔从他手里抢过几张单子,迅速站起来说:&ldo;谢谢老师,您说的很对,我先走了。&rdo;
他转身就走,也不敢再去看厉柯严的脸,生怕自己下一秒就露出马脚。陆柏乔越走越快,甚至跑了起来。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要真到那个时候,他们可就连师生都当不成了。
就两年多,撑死三年,就这么点时间,让他至少能继续待在喜欢的人身边吧。
时间还在继续往前走,走过无数人的生死,把想留下的带走,把不想留下的也全部带走。
厉柯严在icu外说的那一大通道理,对病房里的人一点用处都没有。
男孩在移植完成后的第八天,进入了脑死亡状态。父母虽然悲痛,但似乎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辛海也和他们交代清楚了情况,什么情况?自然是男孩不愿意再受苦的情况。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会这么落幕,没想到接下来,男孩的父母拿出了他之前签过的器官捐赠书。
除了心脏之外的器官,男孩都要捐出去。
辛海在内心中默默震惊,没想到这个孩子对世界没有留恋到了这个地步。他和男孩接触过,每一次对话都小心翼翼,希望能把他拉回来,但他做不到。
男孩不仅不想活下去,还要将家庭苦心维护的肉体捐献给他人。
这一点他的家人并不知道,而是以为男孩想最后做一点贡献,所以并没有制止他。医疗组的人把数据拿过去了,不知道何时能等到配型成功的消息。
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匪夷所思。
厉柯严正在办公室里看男孩的捐献同意书,忍不住叹了一声。
这个时候,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别着黄色胸牌的医生。
黄牌子都是实习医生,厉柯严抬头扫了一眼,想起来他似乎是任医生带的。
&ldo;厉医生,那个,&rdo;实习生上气不接下气,拿着手里的单子,&ldo;厉医生,那个孩子的,的身体!&rdo;
厉柯严放下手里的文件,抬起头来看向他。
&ldo;他的肺和肾脏,找到配型的人了!&rdo;小医生脸涨得通红,颇为兴奋。
厉柯严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拿过单子,扫了几眼,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没管站在身边的小医生,径直出门往病房走去。
太戏剧了。
厉柯严跑到了神经内科管制的病房,看到自己的两个徒弟站在病床边,而神内的万医生万里正在给他们说病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