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登时傻眼,待得反应过来,一把揪住陆明熙的袖子:
&ldo;表哥,我这么难过……&rdo;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却是再次被陆明熙打断:
&ldo;难过什么?你有裘氏难过?他们一家子这会儿可全在锦衣卫手里,说不好过不了几天,就得人头落地。你好好的做你的阁老夫人,还有什么难过的?&rdo;
这话说的已是很不好听了,只梅氏太过震惊之下,哪里还顾及其他:
&ldo;老爷说什么?裘家姐姐……&rdo;
&ldo;今儿个锦衣卫抄了周家。&rdo;陆明熙神情阴沉,&ldo;你是我的夫人,一言一行代表的可是整个陆家!若非瑄哥儿及时派人传言,你真是跑了去……亏得瑄哥儿机灵!&rdo;
却是长叹一口气,只觉疲累无比‐‐
从前崔氏在时,府里事务那需要自己操一点儿心?人情往来,莫不万分妥帖……
再不愿多说,留下惊吓过度,哭都忘了的梅氏起身走了。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陆瑄站起身形,陆明熙却已是快步进了房间,他的身后还跟着个端着食案的丫鬟,食案上却是几个小菜,并两碗鸡丝面,甚至还有两杯果酒。
&ldo;这会儿还没吃饭吧?&rdo;陆明熙指指对面的座位,&ldo;先吃些东西垫垫。&rdo;
神情却是复杂的紧‐‐
今儿个一块儿当值的还有其他三位阁老。周家被抄的事,自然大家也都知道了。
只除了自家,儿子是奉师命赴宴的外,其余三家去的全是家族要紧的人物,眼下周家既是出了这样的大事,由不得他们不猜疑,以为自己更得圣心一些‐‐
毕竟,若非从皇上那里得了什么暗示,如何连和周家长媳关系那么好的梅氏都未曾前往祝寿?
甚至原本对自己态度平平的首辅严子清也明显热情多了。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眼前这个连出仕都不曾的长子……
父子俩相对而食。早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自是没有丝毫声息,却是一般的姿势优雅。
待得下人把餐具收拾妥当,陆明熙才端起那杯果酒,送到唇边啜了口:
&ldo;那程家三小姐,不对,现在应该说是袁家小姐了,果然好手艺。&rdo;
语气颇有些感慨。
所以说人的命运,真是这世界上最玄妙不可琢磨的事,所谓麻雀变凤凰,也不过是朝夕之间罢了。
陆瑄专心品着果酒,虽是不曾说话,眉梢眼角却是渐渐柔和了下来。
陆明熙蹙了下眉头,却又缓缓舒展:
&ldo;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位袁家小姐的……你和她……&rdo;
&ldo;您不用试探了。&rdo;陆瑄抬起头,却是一字一字无比郑重道,&ldo;她是我这辈子都要护着的人。不管她是程家姑娘,还是袁家小姐……&rdo;
再料不到陆瑄这么容易就承认了,陆明熙一时竟有些无话可说,甚至胸腔里还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
一直以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长子的婚事,如今长时间悬在心间的难题终于得以解决,却不知为何又说不出的失落。
或者天下间为人父母的都是这般吧。
&ldo;你既是有了决断,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你记得一点,袁家小姐的特殊经历,注定她会成为所有人议论的焦点,而这一点,又会让她拥有袁家最多的愧疚‐‐这些你都能面对吗?&rdo;
众人的指指点点,袁家的百般刁难……
陆瑄的性子,陆明熙这个做父亲的最清楚,可不是最怕麻烦?不然,几年前被自己逼着娶亲、接手家族重担时,也不会直接考了个解元撩给自己后,拍拍屁股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