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给我付了两次钱,虽然后一次,我觉得完全没必要。&rdo;他看起来就那么弱吗?至于姚远,自然也不是到处做好事的人,她从小到大自己就过得挺艰苦的了。当然,看到人需要帮忙她会去帮一把,但逮人就散财的毕竟是极少的。结果两次掏大钱都是为了他,姚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ldo;你是不是为了报恩……&rdo;江安澜颇有些无奈地打断她,&ldo;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更像罗密欧与朱丽叶。&rdo;再者,他向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还报恩?只是因为她是她,所以他才另眼相待,才会故意将那份恩情无限放大。&ldo;姚远,我们重新开始吧。&rdo;如果她的心能再冷硬一点,她会跟他说不,可她终归是不够决绝的人。世上总有这样的人,让你感到身不由己、无能为力,而中途的那些波折也只是为了让你将那种无可奈何看得更清罢了。姚远叹了口气,终于看向了一度不敢面对的人,&ldo;我最近常常在想你的事。&rdo;&ldo;嗯。&rdo;&ldo;我本不愿想的,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然后就睡不着了。&rdo;江安澜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的呼吸有些浅,怕一不小心会打断她接下去要说的话。&ldo;我可能无法做到跟你的亲人毫无芥蒂地相处。&rdo;&ldo;我知道。&rdo;&ldo;我只是喜欢你……&rdo;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伤心。&ldo;我知道。&rdo;江安澜伸手将她拥住,深深地闭了闭眼。那份如释重负是那么明显。一向懂得扬长避短、不动声色的男人此刻懒得再去藏匿心事,他本来就已经将自己之前的那份情愫清清楚楚地袒露给她看了,所以他一点都不介意承认自己之前的惶然和不安,&ldo;如果你一直无法接受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好……幸好。&rdo;他们和好了,是吧?这段时间两人都过得不好,此刻靠在一起,说不出的平静。屋子里有种淡淡的幽香,姚远想,大概是今天大伯母让她从乡下带回的用以安神的薰衣草干花的香味。&ldo;在想什么?&rdo;江安澜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ldo;在想餐厅里的那束薰衣草。&rdo;他们就这样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姚远睡着的时候,江安澜的手机亮了亮,是一条短信:&ldo;怎么样了?&rdo;如江安澜这种满腹心眼的人,谁又玩得过他呢?家里那些人会来找她,都是他不动声色地促成的。就连改姓这样的大事,他最后也做成了,这种事就算在一些普通小家庭都难以操作,更何况是江家这种名门世家。而其实照他的预计,即使她不给他打这通电话,他最多再准备一天,就可以来找她了。&ldo;上次清明,我去我母亲坟前时,跟她说过这段时间会带你去见她。&ldo;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没多少认知。关于她的事情,我都是后来听旁人说起,以及读她留下来的一些笔记才知道的。我的名字也是她取的,&lso;我的孩子,愿你能一世平安、无波无澜,就叫安澜。&rso;虽然我这半生算不上一世平安、无波无澜,可总算是没有早死……&ldo;我父母是在他们大学的时候认识的,自由恋爱。母亲为父亲牺牲了很多,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从江泞嫁到了北京。母亲身体不好,北方的吃食、环境她都不能适应,可是为了父亲,她都甘之如饴。这一点我大概比较像她,可能我更甚。我会比她更花手段、更不计代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ldo;小远……我不良善,但我绝不会负你。&rdo;海阔天空同榻而眠,虽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是真的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姚远的房间是朝东的,所以当清晨来临,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便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江安澜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束光照在他们的脚边。她的脚露在花色的毛毯外面,在阳光下几近透明。真好。江安澜这样想着,然后安逸地看着那束阳光在床尾慢慢移动。姚远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其他人,身上的衣物是昨晚穿的家居服,然后听到洗手间里有声音,看到旁边床头柜上的男士手表和黑色iphone,总算是确定了,原来昨晚上那场&ldo;和好&rdo;真的不是梦。她脑子里一时还是有点空荡荡的,却也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还是走到了一起。过了好半晌,姚远下床,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外面阳光灿烂。江安澜从浴室里出来,只是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却让人感觉一身清爽。他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说;&ldo;早安。&rdo;姚远是在后来两人吃早饭的时候,才看到他给她夹菜的右手小手臂上有两条浅浅的伤痕,不由皱眉问道:&ldo;你手怎么了?&rdo;江安澜也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并不在意地说了句:&ldo;没什么,被我爸用钢笔打到的。&rdo;姚远又想到他改姓那事,想起江杰母亲的说辞,&ldo;你真的以后不姓江了吗?&rdo;&ldo;嗯,身份证上会改用我母亲的姓氏,我们的孩子以后可以姓秦,也可以姓姚,不用姓江。&rdo;姚远终于无话可说了。而江安澜在看着她低头吃东西的时候,想起来这里之前的三堂会审,父亲的毅然反对、大伯的不赞同、奶奶的为难,最后爷爷放了话:&ldo;小五,你爸不同意,你同样不肯让步,那还是我来定吧。对外,你就一直叫江天,身份证上的&lso;江安澜&rso;,你要改,便去改吧。&rdo;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姚欣然一早去堂妹的住处,她有备用钥匙,所以是直接开门进去的,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在收拾餐桌的江安澜,一下就蒙了。而江安澜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人,随意地点了点头,拿着碗筷便进了厨房。早饭时两人一起做的,做饭他是会点,但洗碗,老实说真没洗过,但江安澜想着今时不同往日,所以也就卷起袖子,开了水龙头,摸索着洗了起来。姚远刚回房间接了通电话,是奶奶打来的,出来时就看到傻站在门口的堂姐,以及厨房间里那道背着光的身影似乎正在洗碗,也一下有点不知所措了。&ldo;姐。&rdo;姚远叫了一声。姚欣然下一秒就走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压低声音说:&ldo;他怎么在这里?你们俩……&rdo;姚远心想,既然决定要跟他在一起了,也没必要遮掩什么了,就点了点头。姚欣然当场伸出食指戳她额头,&ldo;搞什么?不是说……他不是那家的人了吗?他是不是威胁你了?&rdo;里面哐啷一声响,打断了两姐妹的谈话,姚远马上回头去看,地上摔碎了一只碗,江安澜正要俯身去捡,她跑进厨房拉住他,&ldo;我拿扫帚扫。&rdo;江安澜笑了笑,&ldo;不好意思,回头陪你一整套吧。&rdo;姚远无语,她去厨房的角落里拿扫帚簸箕清扫碎片的时候,江安澜洗了手走到了客厅里,姚欣然还站在那儿,他轻声说了句:&ldo;我跟小远的事,你还是别管吧。&rdo;一向大大咧咧、能言善辩也从不惧怕恶势力的姚欣然,竟然被这一句轻飘飘的话给堵得一下不知如何回嘴了,只觉得眼前这人,本性的的确确是唯我独尊的,以前见他的时候,他都还算客气,那是因为没触犯他什么。&ldo;她是我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她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吗?&rdo;江安澜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洗碗时水温没掌控好,被烫得有些红肿,&ldo;我不知道,但我能保证以后让她过得好。&rdo;姚欣然知道,这话他不是说给她听的,甚至,他也不会说给姚远听。姚远出来时,就见堂姐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然后打开了电视机。江安澜转头冲她一笑,&ldo;收拾好了?&rdo;其实对于眼下这局面,姚远是有点束手无策的,&ldo;要不,你们俩看会儿电视?我去把衣服洗了。&rdo;姚欣然当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ldo;行了行了,我走了,你有空再联系我吧。&rdo;&ldo;姐。&rdo;姚欣然看着江安澜,说:&ldo;请记住你说过的话。&rdo;然后对姚远摆了下手,&ldo;走了。&rdo;姚欣然可谓来去匆匆。门一合上,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直到江安澜说:&ldo;接下来我们做什么?&rdo;中午,江安呈给他堂弟送来了两套衣物,在姚远楼下递给堂弟的时候,他问:&ldo;看看,还差什么不?&rdo;&ldo;没了,谢了。&rdo;江安呈扯开嘴角,&ldo;兄弟之间客气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