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锋南摇摇头,“我什么时候怕你给我添麻烦了?你算算你从小到大这些年,惹的麻烦少吗?”
唐浩初立即就想出口反驳,但想到平时里衣食住行都是唐锋南亲手把关,生病了都是唐锋南亲自照顾,为了完成任务而整日作天作地也都是唐锋南来哄,又有点心虚,扁扁小嘴哼哼唧唧的说“……我觉得还行,也不算太多。”
唐锋南对于多和少不予置评,只道“你的事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我也永远不会觉得你麻烦。我只想让你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能乖一点,不要忘了家人才是对你最亲最重要的人……”
在唐浩初心里家人本来就比任何人都重要,立即点头说“嗯,我会乖的,我最近就乖乖待在家里不出门了好不好?”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要待在家里偷偷找之前受伤的诊断书或者详细伤情报告。诊断书肯定没有了,但为了后续治疗和复健,医生会一份伤情报告,他记得唐锋南把它收起来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无辜又可爱,见唐锋南不出声,又说“也会努力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再让你为我担心了。”
唐锋南还是没说话,唐浩初想了想,再次开口“我最近也不去见江柯了,如果他真没事的话。”
唐锋南依旧没有说话,却忍不住把小孩轻轻搂进怀里,动作里带着深到无法掩盖的珍视和疼爱,仿佛搂着自己的全部。
这世上的人大多都贪心无度,稍微被宠一宠就养坏了,普通人家里的小孩被几个长辈纵着纵着就变成作天作地熊孩子的还比比皆是,可只有怀里的小孩不一样,再怎么宠也宠不坏。顶多是娇气任性了点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问题,优秀的比任何小孩都值得骄傲,乖起来也比任何小孩都惹人疼。
吃完宵夜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因为精神衰弱而睡眠很差的唐浩初在天快亮的时候才唐锋南的拍哄下睡着,唐锋南给他掖好被子,又帮他拢了拢额边的碎发,因为怕惊醒他而把动作放得极轻,最后拿了个小毛毯把他执意不肯放进被子里的手小心翼翼地盖好。
感觉手软得像没有骨头似的,唐锋南不由轻轻捏了捏指尖,又捏了捏小手心。
真招人稀罕。
这是他疼了十几年的人。
他疼宠到恨不得揉进骨子,小孩也吃准了他会对他心软,很多时候做错了什么事,往往他还没说什么,小孩自己反倒撅起嘴巴生起了气。其实唐锋南始终不觉得江柯能有多大威胁,但唐浩初一有机会就去找江柯的这点让他不太高兴。他一不高兴起来就会干了一些不应该干的事,——之前就干了一件。
对于如今的唐锋南来说,气血上头冲动犯错的感觉其实是挺新鲜的。毕竟距离他上回动手揍人已经隔了很久很久,亲自动手也不是他这个身份的人会做的事。
唐锋南也知道自己对唐浩初过于在意和宠爱,但他已经改不了了。他已经宠过他那么多年,再多宠几十年也未尝不可。
以唐浩初的这种性子,别人又怎么会像他这样一直宠着他?小孩乖起来的确乖,但完全不会照顾自己,又活脱脱是小孩子脾气,任性的时候谁都劝不动,不找个能一直包容和照顾他的人怎么行?
江柯不行,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更不行,只有他自己亲自宠着才行。他是他一日日看着长大、一点点捧在掌心里养大的,交给谁都不行。
天亮了,今天是个大晴天,气温也比昨日热得多。的确如唐锋南所说的那般没什么事的江柯却仿佛不怕热似的将沙包砸得砰砰响,满身都是汗,细密的汗珠覆盖在薄而紧实的肌肉上,无形间便散播着诱人的荷尔蒙。
他只穿了一条运动短裤,胯间绷出显眼的鼓鼓一团,上身则露出了层次分明的肌肉,两条笔直有力的大长腿快速交替,眼神深沉又锐利,每一次出手都迅捷有力,整个人就像一只身形流畅充满张力的猎豹。击打出来的沉重声响传遍了整间训练室,感觉沙袋都快被他打坏了。但江柯对着沙袋打还不够,又喊了别人和他对打。
于是陪在旁边的洪毅伟很倒霉地被叫了去。
想起唐锋南的表情和至今没有响过的电话,江柯心里的情绪就抑制不住地上涌,连带着手上的力气更重。本来以洪毅伟的水平还能勉强撑一段时间,却很快被打的步步后退,只有挨揍的份儿。洪毅伟最终撑不住了,捂住脸求饶,“老大,别打了别打了,你不是说让我上来陪练吗?您这哪是练拳,是活生生要把我打死啊,——我最近给您办砸什么事了吗?还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还没练完,”江柯面无表情不为所动,“起来,继续。”
洪毅伟趴在地上实在起不来了,当然,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他不敢起。——江柯一拳的力道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实在太可怕了,他的左边脸颊已经肿得老高,腰侧也疼得厉害。
见洪毅伟试了两下都没起来,江柯才松口放过他,然后抬手指了指坐下面看戏的江信,“你上来陪我练一会儿。”
同样姓江的江信和江柯算是远方亲戚,为人聪明狡猾又会钻空子,能帮江柯解决不少麻烦,如今和洪毅伟一样,算是江柯的左膀右臂。江柯的这句话听到江信耳里已然自动翻译成了‘你上来给我当沙袋’,表情登时一变,忙笑了笑说“柯少今天是心情不好吗,最近可有个散心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