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很顺利,非常顺利。
然后,在踩上阶梯踏到六楼的那一刻,时初咻地一下就变成了被针扎破的小气球,小气球瘪瘪的,其皱紧眉撇起嘴生无可恋的小模样更像是要去痛苦赴死。
每一步,都像是游走于刀尖上一样。
越往前靠近,脚下的刀尖就越锋利,如履薄冰。
这会儿的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吊灯在轻轻地晃呀晃,飞蛾盘旋于光源中,扑哧扑哧地扇着翅膀。
学生会的办公区域忽地传来了男生肆无忌惮的朗笑声。
&ldo;鹅鹅鹅鹅鹅&rdo;地都快把整栋楼笑塌了。
听着像是恶魔之音,就这么一会儿,时初就已经浑身出冷汗,她感觉自己是唐僧,即将踏入盘丝洞,手紧紧抓着胳膊,贝齿咬紧下唇,缓缓地,蜗牛蠕动似的,往学生会办公室门口移动,明明就几步路,被她走地像&ldo;天南海北&rdo;似的。
沈淮年坐在她背后的公共区域沙发上,本来还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背上,这会儿忽地坐直,上半身微微往前倾了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挑了眉眯起眼静静地望着前方。
五分钟后。
慢吞吞地,可算是到学生会门口了。
如释重负压根就不存在,时初只觉得头皮发麻,她飞速抬眼望了下钉在门板上的标识,立马又耷拉下。
听着里面热热闹闹仿佛是聚在过一起新年的声音。
时初惶恐不安的同时又开始纠结了。
她这个时候进去找那位沈淮年是不是太打扰他们了?
会不会有点不好啊。
要不然还是等等好了,在外面等等。
等他们结束后出来……
等等,等等,她可以等的。
时初压下心中的惊慌,抿抿唇,往后退了退。
顿了几秒。
思绪放空了一会儿。
时初又觉得自己不能够这样,她从内心深处不希望自己一直是这种状态,可思想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
而现在,她忽然想试着迈出这一步。
不能怂,没关系的。
成功了以后每一步都能轻松完成,没成功就继续躲着自己。
时初做了个深呼吸,决定对自己狠下心来。
口罩底下的唇瓣动呀动,张呀张。
先练习一下,彩排一下。
用蜉蝣于空气中,连空气都嫌听不清的微弱的气音。
&ldo;请……请问。&rdo;
小小只的白到像是常年不晒太阳的手慢悠悠地举起。
手指弯曲,一点一点的,握成了看起来稍微有点力量的拳头。
接着,再往前,往前,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