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比雪更亮比闪电更快的刀光,粗暴野蛮地破开了那匹织物,自上而下一刀贯穿,硬生生扯出了一道裂隙,迅速延展扩散。
快到数息过后,那道流利野蛮的刀光,仍在眼前停留不散。
看似脆弱却再坚韧不过的冰泽丝,在那轻薄刀光面前只能节节溃败,真正柔软又无害地臣服下去,一弯腰一低头直至地面。
委顿在地的好一团冰泽丝,如不肯停留在天边退却的余晖晚霞,艳则艳矣,却带着狼狈落魄的意味。
从那落败狼藉的余晖晚霞中,明晃晃走出一个人来。
楚衍长身玉立,狭而窄的一线绯红刀刃,被他轻巧握在掌中,蓄势待发虎视眈眈。
该是多快的刀,多锐利的刀锋,才能将数百冰泽丝一斩而断?至少也是法器,也可能是灵器。
原来那男修没有糊弄他们,星霜台中当真有先人遗物。自己迫不及待攀登峰顶,没有仔细搜寻,就让楚衍捡了便宜。
萧素眼神迷离。她艳红舌尖舔了舔嘴唇,有些饥渴与迫不及待:&ldo;好刀,落在你手里可惜了。时日一长不见血,它只会生锈。&rdo;
&ldo;有缘之物,无所谓可惜与否。&rdo;楚衍手指抚了抚刀锋,&ldo;但它的确是把好刀。&rdo;
谁也没有出手,诡异的紧绷的寂静,让悠然飘落的雪花也落速降缓。
是野兽狭路相逢时,互相打量估算力量的谨慎小心。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要害。
&ldo;你就是如此伪装,才骗过了林修羽?&rdo;
楚衍这句问话,半点不像责问。他明澈见底的眼睛望着萧素,没有愤怒杀意,只有好奇。
白衣女修终于回神,她大大方方点了点头:&ldo;若说你蠢,倒是真冤枉。三人中,没准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rdo;
&ldo;而林修羽,就是无可伪装地愚钝了。与竞争对手并肩而行,只因对我心生爱慕,就蠢笨坦荡地将后背亮给我。一时心痒,我没按耐住。&rdo;
能把背后捅刀子这种阴损事情,说得这般光明正大,萧素也是个难得人物。
&ldo;哎,要怪也怪你们太笨。因为我摆出孤冷高洁的冰山美人模样,就觉得我心思明澈,不屑欺瞒他人?&rdo;
&ldo;轻信,渣滓,朽木!&rdo;
吐出最后一个字眼时,萧素已难自持。她短促地笑了一声,右手一挥手指一弹,数不清的丝线铺天盖地卷缠追杀而来。
比之先前气派了千倍百倍,那已经不是一匹绸缎,而是滔滔江水从天而来。凶猛又残暴,奔流而下冲破一切阻碍。
绚丽江水所经之处,星霜台已经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平地。
被激起的冰碴混杂着碎末,合着天上纷纷而落的雪花,交融为一分辨不出。
抽刀断水水更流。若说绸缎尚能劈开斩断,江水又要如何截断?
就算有那么两分武艺,一个身无修为的凡人,仍旧无法与法器相抗衡。萧素心中有了底气,还是谨慎小心:&ldo;比起林修羽,我倒是真挺喜欢你。&rdo;
&ldo;温温和和一声不吭,既会看人眼色又会讨我欢心。养你这么一只玩物,也算不了什么。只可惜,你碍了我的路……&rdo;
并非萧素有意多话,她这番话就是为了扰乱楚衍的心智。
不过嘴唇张合毫不费力,若是起了作用,激得楚衍心神分散出口反击,就是大赚特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