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有效,这一剑缥缈恍惚如有仙气。他们看不清剑光到了何处,眼前都是明晃晃一片红,红如炽日红若鲜血红若晚霞。
若能击败对手,管他是凡人剑招抑或修士剑光,终究都没有区别。有人心中有了明悟,继续看场上情形,都是一片了然。
之前那座凛然向上直指苍穹的山,骤然间散去了漂浮于山巅的云雾。太高太远一望无穷,似与天边相接还能继续向上,几欲穷尽天边。
和这座山比起来,他们不管修为如何,都觉得自己渺小又卑微。如沧海一粟如大漠一沙,太渺小又太不起眼,何能与其相抗衡?
他们没见过这么高的山,也没见过这般孤傲笔挺几欲裂天的幻象。
仅从此处一观,众多修士就知段光远心境修为如此开阔,已然远远将他们甩在身后。
穆静雅出了一身冷汗,她怕楚衍被这一下剑招压倒,信心溃败再无抵抗余地。
她情不自禁望向少年,惊异地发现楚衍竟在微笑。
少年没有着急出刀,他纤长手指在绯红刀刃上一划,鲜血横流光芒绽放。
明明只是筑基修士鲜血,其中灵气颇少,并无大能之血的妙用之处。那把看似单薄又脆弱的短刀,却毫不退缩地铮鸣一声,光华大放几如炽日。
越来越红越来越热,灼得人眼睛生疼皮肤滚烫。似是真见烈日当空般,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太逼真又太迫切,不只是热度逼人,气势也足以压垮一切幻象。
旁观的众人似能见到,那座极天之高尚且无法见到山巅的山峰之旁,竟有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无从抵抗的光与热一寸寸爬升,催压得那高山都跟着渺小了。红日每行一寸,山峦就缩小一分,越看越小越看越心惊。
之前山峦齐天之高时,他们并不觉得这幻象有何疏漏之处。这轮红日一出,却似分割了阴阳天地与白昼黑夜,大气磅礴令人只能赞叹,而无法比较分毫。
高山不可穷尽,只是自然造化稍稍独特罢了,能让人惊叹赞服。
可日升日落白日黄昏,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象,他们早在意识中就认定如此,甚至并不觉得奇怪反而习以为常。
若论境界之高远,招式之精妙,明显是楚衍占据了上风。
到了这种层次,这二人已然比拼的不是灵气充沛与否,修为哪方深厚。他们比较的是道心是志向,是一方不认输就绝不可妥协的困势危局,容不得丝毫侥幸与后退。
虽没有言语,段光远却已禀明他的道心。他要当耸然而起的那一座高峰,笔直向上几与天齐,让众人只能仰望而无法追赶。
和咄咄逼人的段光远比起来,楚衍的道心却更加俾睨惊人。他欲要劈开天地与阴阳,白昼与黑夜。
天地阴阳昏晓尚且能斩断,又有什么无法跨越的阻碍与难处?
如此气势如此声威,已然远远超出段光远的极限,难怪他会无法抵抗。
是啊,所有人早就看出胜负如何。即便他们没有多高深的修为,结果还是昭然若揭没有侥幸。
终于,高山层云与红日天空的幻象都已散去。
那两人兵刃相接挨得极近,明明周遭事物都是完好无损,所有人却本能地紧绷脊背,觉察到其中的凶险之处。
段光远的长剑已然点在楚衍胸口,却被那柄单薄又不堪一击的刀刃挡下了。千钧一发太过险恶,再晚片刻就已分出胜负。
&ldo;难怪如此,难怪你这么有把握。&rdo;段光远喃喃自语,他失魂落魄地一摇头,整个人都跟着颓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