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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ldo;有点过了。&rdo;迟爷终于布完阵法，走过来拍他的肩。

顾二弯腰捡起地上的箭，回头给了迟爷一个白眼：&ldo;看不惯你来。&rdo;

&ldo;完事了吗?&rdo;我有点后怕的问身边的老肖。

&ldo;完事了。&rdo;老肖关上窗子，&ldo;我下去看看，你回屋睡觉去吧。&rdo;

我随他下了楼，跟迟爷、顾二打了声招呼。看得出来，他们都累得不行了，在零下三十及度的户外居然一头的汗水。我虽然有一堆的问题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只得先回了卧室。

五、三魂八魄

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亮，我摸过枕边的手机发现才六点。好像自从来到沈阳，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索性我现在知道，那老头要的是戒指，和我本人倒没什么关系，东西交到迟爷手里也算给对了人，我想找个机会和迟爷说一下，就这么回家算了。我生平第一次觉得到无神论真是个好东西。

遇上这档子事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的，出警多少年，也不是没看过死人，有那么几次刀架在脖子上，差一点就走了，过后不是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但是这些天的见闻，让我过去二十几年的世界观天翻地覆，躺床上的时候总是想啊，那些许是冤假的错案、许是未获真凶的亡灵，会不会也一直跟着我，就在我熟睡的时候，轻轻地在耳边啜泣?

翻来覆去的越想越瘆人，我干脆穿衣服起床，白天在迟爷那拿了一本《八宅明镜》，这会正好翻出来打发时间。他的书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手抄本也就算了，还是竖排，竖排也就算了，还是繁体，繁体也就算了，还没标点符号，我楞是一句也没看明白。加上昨天晚上折腾得筋疲力尽，现在倒是觉得有点饿了，就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偏楼的走廊又长又暗，我摸了两下没摸着灯，只能加快脚步念着阿弥陀佛往楼下走，毕竟几个小时前这里还开过一场百鬼嘉年华。

院子里阴冷阴冷的，残破的地下室门板还散落在地，正楼门两边点着白色的壁灯，成了这偌大的宅子里唯一的光源。我不太想打扰楼上几位休息，就摸黑进了厨房，白天没注意过厨房电灯开关在哪，现在只好照着手机屏幕翻找。老肖那人也不会存点应急的食物，冰箱里净是蔬菜和生肉，难道我还要开个灶?我思考着要不回去等天亮吃饭吧，一清早鼓捣锅碗瓢盆，还真不是做客的礼节。

我关上冰箱门退回正厅，膝盖一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立时疼的屈下身来，咬牙倒吸了一口气。正在我抱着膝盖不敢动弹的时候，左肩上忽然一重，我第一反应就是回身来一记直拳，但拳头递出一半就被人接住，随即有人轻语&ldo;是我。&rdo;

顾二的声音。

他在黑暗中搀着我坐在红木长椅上，有点幸灾乐祸的问：&ldo;怎么样?要不要叫老肖找点药?&rdo;

&ldo;没事。&rdo;我揉着膝盖，眼睛渐渐也适应了黑暗：&ldo;你什么时候下来的?&rdo;

&ldo;我一直在这啊。&rdo;顾二翘着腿给自己倒茶：&ldo;我一直看着你来着。&rdo;

哦，一直看着我，那我刚才佝肩驼背摸进厨房的模样他应该也都看见了，那你怎么不出声呢，就这么看我热闹。

&ldo;我想找点吃的，你在这干嘛呢?&rdo;我摸摸茶壶，冷的，隔夜茶他还喝得这么津津有味。

&ldo;睡不着，下来坐坐。&rdo;

&ldo;二哥，那个，我想先回去了。&rdo;话到嘴边斟酌再三，我还是说了出来：&ldo;旷工这么久，队里急着找我，尤其这阵出了几个案子，局里人手不够‐‐&rdo;

&ldo;行。&rdo;顾二笑笑：&ldo;你在这呆了有一段了，估计家里也挺惦记的，早点回去吧。&rdo;

他也不留，当下应允了。&ldo;哪天走说一声，我得送送你，见着七姐告诉她过年早点回来。&rdo;

&ldo;哎。&rdo;我答应着：&ldo;二哥，昨天晚上的事怎么样了?&rdo;

&ldo;看你多幸运，这种百八十年遇不上一回的好事都让你赶上了。&rdo;顾二笑着说：&ldo;那戒指门道大了，细说你也不懂，我俩也不敢轻易决断，得等过几天叫各家派人来看看，再商量着怎么处理。&rdo;

&ldo;我是说昨天那老头，看着很老肖挺熟的，你们不认识?&rdo;

顾二摇头：&ldo;我连面都没见上就让他跑了。他道行不浅，我和磊子单独遇上他不一定是对手。&rdo;

老肖跟我说过，在这行里，整个中国搬得上台面的也就五家，而我身边这两位无疑已经是顶尖的高手，还有什么人能让顾二忌惮?

他想了想，接着说：&ldo;我觉得老头没打算灭我们，也就是暗示这事我们管不起。&rdo;

&ldo;要不要报警啊?&rdo;我琢磨着私闯民宅怎么也得办个拘留吧。谁想旁边顾二听见立刻呵呵的笑出来。这就让我觉得有点尴尬了，于是岔开话题：&ldo;哎，为什么昨天迟爷不让你烧了那灯笼啊?&rdo;

&ldo;其实今年我有一劫，本来不该管这些东西的。&rdo;顾二道：&ldo;当年磊子的师傅来湘门，就是说能帮我渡过这一劫才换走磊子的。&rdo;

&ldo;你真信这个?&rdo;我怎么听着都挺不可思议的。

他打开身后的书报灯，给我看他的手掌，蜿蜒的生命线在中间断开，清清楚楚的分成两截：&ldo;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今年会淹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