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有些无奈的看了眼侄女儿,笑道:&ldo;还不是这个闺女,听说妹妹要定亲了,非得要过来送份贺礼,我让她等添妆的时候一起,她还不愿意,非得这会送,说意义不同。&rdo;
绵绵一脸严肃的说:&ldo;本就不是一回事,这次是来谢娘子替我取名之恩的,理应郑重其事,等娘子添妆的时候,我一个小辈能做的也就是些针线而已,不可同日而语。&rdo;
郭氏摇头苦笑:&ldo;你听听她,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四个字的成语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我都不懂什么意思,哪还说的过她?&rdo;
冯莺也有些意外,上次见到这个女孩儿的时候,对方还十分腼腆,今儿明显比上次活泼了许多不说,说话还十分有条理。她笑着把绵绵招到自己身边,轻声问:&ldo;没想到绵绵这么小就会说这么多成语呢,你能告诉我你跟谁学的吗?&rdo;
绵绵抿抿嘴:&ldo;我爹以前说话惯就这样,开始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以前我娘在的时候她会教我一些,我娘不会的我就趁着爹爹心情好的时候问他,时间久了就知道一点了。&rdo;
郭氏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忙拿帕子点点眼角,又若无其事的笑道:&ldo;可不是嘛,我那二哥以往说话一贯是文绉绉的,她娘也是,夫妻俩有时候吵起嘴来我们都听不懂。&rdo;然后招呼绵绵道:&ldo;你不是给冯姑姑带了礼物吗?快拿出来给她看看。&rdo;
闻言,绵绵忙把手里抱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个长长的锦盒,打开锦盒又拿出一个卷轴。绵绵小心翼翼的打开卷轴,冯莺定睛一看上面画的是一幅玉堂富贵图。嶙峋的怪石旁依次画着牡丹、玉兰和海棠,花丛间有两只杜鹃。玉兰洁白淡雅、牡丹雍容、海棠娇媚,整幅画端庄秀丽。
冯莺看了看落款,是前朝的一个画家,在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名,想来不是什么出名的画家。
一旁的姑侄俩见冯莺久久不语,绵绵不由殷切的看向自己的姑妈,郭氏一叹,笑道:&ldo;说起来我那二嫂倒是挺喜欢这些书画什么的,家里的那些东西没人要,她便都收到自己的箱笼里。这回都被这小妮子给带了出来,知道妹妹要大喜了,她特意选了这幅看着喜庆的,不值什么钱,算是聊表点心意。妹妹万万不要嫌弃才是。&rdo;
因为画家不出名,冯莺也以为这画不值钱,因此便笑着说:&ldo;怎么会呢,这画不但寓意好,画工也十分细腻淡雅,我很喜欢。正说我那花厅缺衣服喜庆些的画儿,这幅挂在那正好。碧莲,去把这挂到花厅东墙上。&rdo;
姑侄俩见冯莺收了画,心里俱是一松,尤其是绵绵开心一笑,眼睛弯起来像月牙一般。冯莺在心里一叹,倒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惜就是命途多舛。想到晨姐儿,唉,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些花骨朵的女孩子,一个个的命都不好。
她不过在脑子里转了一转,扭头见郭氏一副还有话说的样子,便吩咐白毫:&ldo;带着绵绵去晨姐儿那里坐坐,让晨姐儿要好生待客。&rdo;
等绵绵跟着白毫走了,冯莺才问:&ldo;行了,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rdo;
郭氏嘻嘻笑道:&ldo;妹妹就是明察秋毫,我那点小心思怎么也逃不过你的法眼。&rdo;她这些日子也有些了解冯莺的性格,知道这位不喜欢小心眼太多的人,于是干脆的说道:&ldo;听说衙门里最近有一批被查封的庄子、铺子要往外出,我这不是想着趁着手里有几分银子干脆换成庄子铺子,比干放着强些。妹妹若是肯帮忙,定然少不了您的好处。若是不愿趟这些浑水,今儿这话就当我没说,我再去别处找门路去。&rdo;
冯莺沉吟了一下,没有一口回绝:&ldo;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问问吧,成不成的现在可不好说。&rdo;
郭氏忙笑道:&ldo;妹妹放心好了,不管成不成,我都记着你的好。那行,妹妹这两天事情也多,我出来也有一会子了,今儿就先告辞,等后日再来喝妹妹的喜酒。&rdo;
冯莺指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仆从道:&ldo;这几日家里确实忙乱,我就不虚留二奶奶了,碧莲,替我送送二奶奶和郭姑娘。&rdo;
待两人走后,冯莺便写了封信,把郭氏所求详细说了一遍,然后让人把信给心兰送了去。
程心兰接到信,一看是族长家的二儿媳原本不想搭理这事的,她对那个阴阳怪气的族长太太可没什么好印象。还是她身边的老嬷嬷劝道:&ldo;三奶奶先别忙着拒绝,我听说程族长家想买铺子的不止二奶奶一个,程太太还曾为这事求到丰大爷那里。只是丰大爷没那个能力,这事后来也就按下来了。这婆婆办不到的事若是让儿媳妇给办到了,不知那位程太太心里会做何感想。&rdo;
闻言,心兰眼珠一转,嗤笑道:&ldo;嬷嬷说的对,当初我小的时候爹爹军职还不高,那个老妖婆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少给我娘难堪,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该到了报应的时候了。这回,就借着这个郭氏的手给她一个难堪!&rdo;
果不其然,两天后,当关氏听说自己相中的铺子被儿媳妇以十分便宜的价格买到手之后,气的当场就摔了个粉彩盖碗。
她把郭氏叫到跟前,明示暗示着让她把铺子交出来。可惜,郭氏向来就是个滚刀肉,油盐不进的主。关氏被气的牙疼也没乐着好,转头还落了二儿子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