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要见到明火,我就会不停地呕吐,最严重的时候,就连晚上做梦梦见了火场,我也会干呕着醒过来。医生说这是一种病,也许可以克服恢复好,也许这一辈子都会伴随着我。”
“……可是我不想成为一个废物。”泪水终于涌了出来,许幼澜狼狈地将自己的脸贴上谢旋的肩膀,很快就将她肩头的衣服打湿了一小片,“我逼着自己去习惯,我不可以怕火,我不能退缩。”
“可是,”她的手指不断地颤抖着,“那太难了……谢旋,我做不到。”
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构成的阴影,如影随形地跟随着她。即使表面上看不出异样,可许幼澜知道,它始终藏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一个能
够给予她致命一击的机会。
谢旋感受着许幼澜的颤抖。
她把自己的一切都剖开了。
阴暗也好,恐惧也好,许幼澜从未向别人示弱,却唯独肯将自己的旧伤向她暴露出来。
在过去的二十四年里,许幼澜失去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谢旋想,她究竟能不能用自己全部的爱,去填满她心上的空洞?
许幼澜是一只很敏感、很脆弱的小动物。可是谢旋知道,在有的时候,她也同样可以坚强得坚不可摧。
许幼澜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存在。
可也同样是这样的矛盾,让谢旋深陷其中。
而谢旋想要让她知道,除了最脆弱柔软的一面,她也一样可以变得不可摧折。
“澜澜,”谢旋吻了吻她的鼻尖,有些凉,“你听说过记忆覆盖吗?”
许幼澜茫然地看着她。
“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你想要忘记的总是根深蒂固,而那些你不愿意忘记的却又一不留神就消逝无踪。”谢旋抬手,认真地将她鬓角的发丝一点一点理整齐,“但是……它是可以被覆盖的。”
“如果关于火的记忆让你觉得痛苦,那么我们就覆盖掉它。”
许幼澜怔怔地看着她。
谢旋的唇角勾了勾,右手食指竖到唇上:“嘘——”
许幼澜像是一只小提线木偶一般任由谢旋牵引着,将她带到沙发前坐下。
随后谢旋站起身来,也不知道去拿了什么东西,很快便重新回来。
她的指尖拈着一张纸,表面有些粗糙,却十分轻薄。
谢旋修长的手指不断地翻转着,那张纸在她手中迅速地变换着姿态,最终被谢旋轻轻夹在指尖。
那是一朵小小的纸玫瑰。
许幼澜伸手想要接过来,却被谢旋避开了。
“我们用新的记忆把那些全都替代掉,”谢旋眼底尽是温柔,微笑起来,“好吗?”
许幼澜点了点头。
谢旋打了一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