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是大家族,聚族而居,过年的热闹就不必提了,今天回门又来了不少的亲眷,大人们亦不拘着孩子们,而枇杷又与王家的姑娘们原就是熟的,先前虽有不好,现在也都不计较了。
况且过年的时候,王家对子弟们的拘束也少,便都与姐妹在一起玩闹,便更是花样百出。但只要是博戏,枇杷依旧是输,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三哥的话了,许是赌场真有这样的规矩,情场上得意的便要赌输了的。
但是她真觉得自己很冤枉,虽然有这么多人来向她求亲,但根本与她无关啊!爹娘的朋友向她提亲一定是觉得爹和娘的人好,而因为是邻居而有些往来的邓将军儿子,还有碰巧遇到的贾家外甥也央人来问,对她来说只能算是无妄之灾。
从营州时陈禄对她的示好,到京城里曲七缠着她说话,枇杷对这些人都很反感,竟进而对求亲的人也没有好印象,现在这些人又累得她输了钱,枇杷更是决心不成亲——还没成亲呢,只有人来说亲就是这么多的坏处!
枇杷没有兴致再玩,便想找王十四娘问问,她定亲前后有什么变化,是不是玩博戏都会输?可是十四娘随着嫡母回了娘家。于是他又在人群中找王泽。自从那天宴请做生意的众位管事和伙计们后,枇杷就再未与临川王、青河县主和王泽见过面,算起来已经很久了。
她很想找王泽到听雨轩聊一聊,向他诉一诉苦,他一定能理解自己,也许也会告诉自己一些好办法将一直输钱的坏运转过去。
可是枇杷很快就失望了,她在人群中仔细看了一回,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想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王泽也许去他母亲的娘家了,也许去宫里了。他与自己不同,有众多的亲友,又是魏国公,还兼着右千牛卫大将军,过节的时候他要参加的典礼和宴会一定非常之多,根本没有时间与大家一起玩闹。
既然如此,枇杷便有些无所适从了,玩已经玩不下去了,回求仁堂也没什么意趣儿,她虽然在外面与十六娘看起来关系不错,但其实说不到一起,而王淳——枇杷只要想到他心里就不舒服。
尽管枇杷是个爽朗的性子,但那一天在马车里的尴尬境地,过去的时间越久越不能忘记,心里的不自在也就越加地增强了。所以对王淳这个人,只恨不得从未见过。但不见是不能的,只能减少面对的机会。
是以枇杷在求仁堂说了一会儿的话,就找个理由出来了。
可是,越是不想见到谁,偏偏这人就会在眼前出现,枇杷一转眼就见王淳正与几个同族兄弟扔骰子赌钱,她本想马上离开但未免又好奇,毕竟按王淳现在受到女孩子的欢迎程度,他一定输得连衣服都脱光才对。
那样的趣事她还是乐于一观的!
所以她虽然慢慢向门外走去,却遥遥望向王淳,想看到他大输特输的场面。很不幸的是,枇杷看到王淳接连赢了几场,收到的钱堆成一堆,偏巧他只一个人过来,拿都拿不走,便挥手让一旁服侍的人分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枇杷看着潇洒离开的王淳忿恨不平,若论情场得意,谁比得了王淳?不说青河县主和史小姐,听说他平常出门,时常会遇到被他容貌打动了的女孩,主动上前搭话的多不胜数,现在已经有人说什么“雏凤清于老凤声”,认为他完全不逊于王大人年轻时的风姿。
那么为什么这样的人没有输得精光?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王淳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尽管肯定他不是来找自己的,但枇杷还是赶紧打开帘子向屋子外面走去,这个人她一定要小心地先躲开为妙。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淳在后面叫住了她,“枇杷。”
枇杷怔住了,难道自己听错了?
“枇杷。”王淳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人也到了身边。
一个月的时间,王淳瘦了很多,可他似乎长了点个子,那双好看的眼睛瞧着枇杷时已经有点俯视的意味,“你要出去?”
“是。”枇杷扶住帘子站着,只待再闲话两句就分开。没想到王淳走近后又上前一步,逼得枇杷只得退出了屋子,可王淳再一次跟了上来,便与她并排走在甬道上了。
过去的一个多月,是王淳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个月,他时时都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再想她,也不去见她,可是不管他在白天做得多完美,但不期而至的梦总会到来。而每一次梦后,他都更加急迫地想与玉枇杷在一起,这种期盼,也是无法压制的,再压制下去他恐怕就要疯掉了。
就像今天,玉枇杷来了后与大家说笑一会儿,便去了花厅,尽管王淳本不喜欢与王家的兄弟姐妹们一起玩,可是他还是不自觉地随后过去了。
看玉枇杷玩博戏输了,他又不自主地上去玩了起来,而且费尽心思赢了一堆钱,为的就是给她看看。王淳就是特别想在她面前表现,让她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玉枇杷一直不像别的女子一样喜欢自己,追捧着自己,可能就是不知道自己的优秀,那么就要让她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