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瞪着我说的,我忍了很久,终于还回去:&ldo;使那么大力锤,不痛也痛啦。&rdo;
死啦死啦:&ldo;再不锤?再不痛?就没啦。&rdo;
我并没有像他指望的那样羞愧,而是指了一下他的身后:&ldo;来啦。&rdo;
死啦死啦便望了望身后,何书光戳在矮小的防炮洞口,外边土掉得更跟瀑布一般,何书光则是土色的一个阴沉而怒目的金刚。
何书光:&ldo;师座有令。&rdo;
死啦死啦转个身便由倨而恭了。敬个礼,乖乖地等着。
何书光:&ldo;没书面的。师座在横澜山,令你速速过去。&rdo;
然后他横扫了我们一眼,便立刻从炮洞前消失了,根本是话都不想多一句。而死啦死啦开始在屋里找头盔找外套找披挂。我们看着,我们几乎有一点快乐。
死啦死啦:&ldo;惨啦惨啦。&rdo;
我:&ldo;去吧去吧。这里没人要同情你,真的。&rdo;
死啦死啦要出去,站在洞口又停下了:&ldo;我说得对吗?&rdo;
我便对他做出一个污辱地手势:&ldo;毛。&rdo;
我那个手势刚举出来,便听见在从没停过的爆炸声中一个怪异地尖啸,它不像火车从你头上开过。而像你站在铁轨上。一列火车对你开了过来。
然后难以形容的一声巨响中,这洞里跟塌了一个德行。一灯如豆也被震灭了,我们在黑暗里咳嗽和怪叫,灯再亮起来的时候,我怔怔地看着扎在我跟前的一枚巨大的炮弹,它在我身外砸得只剩下个弹屁股露在外边,而死啦死啦还没走,站在洞口,看着这防炮洞上方,那里被那枚至少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炮弹砸出了一个天窗。
然后我怔怔地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
死啦死啦:&ldo;臭的。对长官不敬,遭天谴啦‐‐挨骂去啦。你小子真是胆包天。&rdo;
然后那家伙便消失了,上横澜山挨骂去了。
我呆呆地看着那枚由于万分之一机率而没把我们连锅端的臭弹,不知道哪个家伙的手指在我眼前晃动。
于是我开始尖叫。
于是不知道哪几个家伙的好几只手捂住我的嘴巴。
于是我开始咬人和挣扎。
于是那帮家伙只好把我压倒在地上,因为继续下去我不拆了这个洞子就会把自己撕碎。
我:&ldo;我终于记忆起我也是父母生的人类肉身而非野兽,从死啦死啦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就被扯进没有尽头的疯狂‐‐我真是来寻死的吗?&rdo;
13、祭旗坡-阵地外夜晴
郝兽医抱过的被子现在全抱在我的怀里,我抱着被子在瑟瑟发抖,我身下地铺也在一起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