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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肖向前纳闷地自语道：

&ldo;这是怎么搞的？&rdo;

韩喜梅眨眨眼，推断道：

&ldo;准是无线电坏了！&rdo;

为了让高虹看清风向，安全落地，韩喜梅&ldo;咚&rdo;一声重重地跳到草地上，把一面红色风向旗高高擎过头顶，朝&ldo;丁&rdo;

字布旁飞也似地跑去。

到了&ldo;丁&rdo;字布旁，她象一个忠于职守的哨兵一样，背风挺立着，一动也不动。她高举着红旗，红旗也仿佛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哗啦啦地飘得欢快极了。

高虹按着&ldo;丁&rdo;字布旁红旗指示的风向，修正着113号飞机对准跑道，慢慢地滑下来了。

113号下滑到跑道头快要接地了，韩喜梅的心高兴得快要蹦了出来。她明知站在这里是瞅不到座舱里的高虹的，但她还是踮起脚，极力把目光投向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的飞机座舱。

飞机平稳地落下来了。韩喜梅心里深切而又亲热地呼唤着：

&ldo;高虹，你可回来啦！&rdo;

银白色的113号飞机脱离跑道，滑回停机坪。发动机发出一声怒吼，最后停止转动，飞机停稳了。

顿时，指挥车上下所有的人，排浪涌潮般地朝113号奔去。人们首先看到无线电天线搭在机身上，线头还在滴水。显然，天线是被冰冻坠断的，难怪听不到高虹的声音呢。

飞机的舱门打开了，人们一眼就看到了一位长得十分英俊、慓悍的年轻飞行员站在门口。他就是高虹。高虹两眼闪着忧郁的光芒，望着向他缓缓走来的肖向前，沉痛地说：

&rdo;

&ldo;肖政委，我我又没有完成试飞任务。。

肖向前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上前抚着他的肩膀：

&ldo;高虹&rdo;

&ldo;肖政委！&rdo;不容肖政委说下去，高虹断过他的话，一拳头狠砸在自己大腿上，重重地长叹一声，&ldo;唉！&rdo;随即又变得暴&rdo;

躁起来，&ldo;肖政委，三次试飞，三次都　　　　高虹不忍心说下去。肖向前却平静地把他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ldo;三次都失败了！对吗？&rdo;

&ldo;肖政委，同志们，都试飞三次了！&rdo;高虹神色不宁地望着大家，&ldo;我哪一次不是带着胜利的希望飞出芙蓉城，却没有一次胜利归来的。进藏的陆军战友在盼着我们呀！&rdo;高虹说到这里，从飞行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抖着说，&ldo;这是我今天上午刚收到的一封来自西藏陆军的魏营长的信。魏营长是我在陆军时的战友。他在信中说，由于地面运输困难，他们一面行军，一面还得组织相当大的人力到后方背粮食。要是冬天一到，大雪一封山，粮食背也背不来了。他们多么希望我们的飞机能从空中投下粮食，支援他们啊！&rdo;高虹痛苦难当地擂着自己的脑袋，&ldo;可我呢，都一连试飞三次了！&rdo;

&ldo;三次试飞，三次失败，这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rdo;肖向前用探询的口吻问道。

&ldo;怎么样？&rdo;高虹眼睛一愣，停一停，又以问代答地说：

&ldo;难道三次失败的教训还不够吗？&rdo;

&ldo;三次试飞三次失败，当然不是我们所希望的。难道三次失败就能证明我们再也不能成功了吗？&rdo;肖向前不动声色地说。

&ldo;可是，眼看冬天就要到了，陆军战友有断粮的危险呀！&rdo;高虹抖着战友的信说道。

&ldo;那就要求我们认真总结三次失败的经验教训，再把仗接着打下去。&rdo;肖向前仍然平静地说。

高虹不再言语了，显得十分焦急地重叹一声：

&ldo;嗐！&rdo;

看着高虹这样不冷静的样子，韩喜梅心里很不好受。她说道：

&ldo;肖政委，高虹，都怪我呵！三次试飞三次失败，问题都出在我们气象预报上&rdo;

韩喜梅难过得说不下去了，一咬嘴唇，转过身子，从人群中跑开了。

韩喜梅回到宿舍，独自坐在桌前，忧郁的目光生根似地落在桌面地图上用红铅笔勾画出来的索南才旦山上。索南才旦，你是什么样的山，你为什么总是云不开，雾不散，一而再、再而三地把金色的大雁阻挡？你可知帝国主义和外国干涉者对西藏垂涎三尺？你可知千百万受苦受难的奴隶日夜盼着解放？你可知为了完成统一祖国大陆的伟大斗争的陆军战友正在艰苦行军？你的天气为什么那样反复无常呢？索南才旦，你怎么神秘得叫人难以捉摸呵？韩喜梅几乎把心灵的呼喊叫出声来。她情不自禁地将拳头狠狠地砸在桌面的地图上，再也无法忍耐的泪水滑过她那由于劳累而变得清瘦的两颊，落在标着索南才旦山的地方。

当她抬起泪眼时，耿维民已出现在屋子里。这个老红军战士已经是基地给养科的科长了。但他不安于坐办公室，一会空勤灶，一会地勤灶，一会养猪场，一会被服仓库，见天都是从早忙到黑。刚才他在空勤食堂碰到高虹，高虹向他讲了韩喜梅因为气象预报不准难过得从机场跑回来的事，他这才急忙赶来。韩喜梅一小是在他的苦拔苦掖下长大起来的姑娘。

一九二七年九月，韩喜梅降临人世才三个月，父母就在秋收起义中牺牲了。作为普通农民的耿维民收养下了这个烈士的遗孤。为了保住小梅的性命，耿维民毅然离开祖祖辈辈也没有离开过的乡土，抱着小梅爬山涉水，日夜兼程，历尽艰辛，终于找到了起义的队伍。从此，耿维民便开始了自己的革命生涯，精心地培育着这个革命的后代，让她在自己身边，在革命部队里成长。这种同生死共患难的斗争生活，使他们结下了有如父女般亲密的感情。此刻，他见韩喜梅在哭，就有意和缓气氛地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