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前,林佑今还没准备出门的时候,秦聿就先从半山离开了。
他?几乎是按照本能,就一路驱车至弥敦道,匆匆停了车推开私有书店的门。
“全伯,我惹阿今生气了。”这是他进去后说的第一句话。
陈守全正读着一条闹得沸沸扬扬的社?会新闻,上面写新山社?和洪门会之间?矛盾加剧,昨晚双方?人马在城寨里头生事,还闹出了人命,三?死九伤。
他?放下报纸摘掉老花镜,眯起眼盯着秦聿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聿仔是你啊。”
人上了年纪,越发地老眼昏花,才没过多久,这眼睛就更看不清了。
“你惹阿今生气了?”他?重?复了一遍秦聿的话,虽然眼睛不好使但?脑子还是转得飞快,一下就记起了先前听过的八卦,“因为她终于知道你就是她未婚夫了?”
用不着秦聿回答,陈守全就有?了把握。
他?呵呵笑了两声,不急不缓道:“早跟你说了赶紧跟她坦白,你也真是忍得住,算算日子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谁让你不听我的话瞒她这么久,阿今不生气才怪呢。”
陈守全一点都不着急,摆出老生常谈的架势,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早就跟你说了,她最讨厌别?人骗她了,你这就是典型的不听老人言,活该。”
说完了陈腔滥调,他?话锋一转,搬出张凳子泡上壶茶:“阿今脾气不坏,不过也可能是我没见过她生气,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觉得她还是很?讲道理的。你若只是单单哄她几天?肯定行不通,毕竟做人还是要真诚一点。”
秦聿不解,怎么连陈守全都这样?说他?。
“我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只要你撒过谎骗过人,哪怕是有?苦衷有?理由,都会让人觉得你不坦诚。这印象被破坏了,好感就下去了,你自然得做些什么来挽救。”想当?初年轻的时候陈守全也有?过类似经验,没想到有?天?会对?这个后生仔传道授业。
道理他?都懂,但?问题是林佑今压根不给机会。
“她现在大概都不想看见我,别?说还肯给我机会去弥补了。”如果不是这样?,秦聿也不会来找陈守全,他?的目的自然是希望能得到陈守全的帮助。
“我知道她常来书店,所以希望全伯能在她下次来的时候通知我。”
“想让我替你制造机会呀?”陈守全笑得眉眼堆在一块,他?既没说好也没说不,“你们?之间?有?联姻的关系绑着,的确谁都脱不开谁,自然是两情相悦最好,但?如果她就是因此而对?你再没感觉了呢?”
秦聿脸色有?一瞬的难堪,他?紧咬牙关不肯言语。
“之前你说你本来有?解除婚约的打算,但?是后来回国意?外与她接触之后,这个念头就打消了。说直白点,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都是你作茧自缚,即使知道她厌恶憎恨你,你还坚持要和她结婚吗?”
陈守全的话萦绕在耳边,如同扇片里源源不断送来的冷气,丝丝渗进骨髓。
秦聿不禁陷入长久的沉默,他?清楚记得昨晚离开前对?林佑今说的话。
——“既然没得谈,那就按照约定履行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