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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小普子拾了一枚石子，投进水里，呼的一声脆响，水面起了波纹。他说：&ldo;时局动荡，大家生活也不安定。不过还早，你们年龄都不大，你们会有好日子过的。如果有重回陈家磅的那一天，我一定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rdo;

小妹出来了，小普子停住了话，他扭头去望她。小妹唤了三仔一声，说：&ldo;哥，不早了，睡觉吧，啥话讲不完留在明天。&rdo;

三仔望着小妹不言语。小普子说：&ldo;小妹，不是想读书吗，送你和来福去重庆读书行不？&rdo;

&ldo;老爷，我都那么大了，还到重庆读书，不是明知不行故意戏弄人吗？要送就送来福吧，重庆又不远。他的记忆力好，我教他绘画什么的一学就会。他可是读书的料咧，只是小了一点。&rdo;

&ldo;是呀，小了一点，要是大一点不是就可以送进城里吗？&rdo;小普子心里琢磨着，把三仔拉了起来，他说：&ldo;进屋子吧，看着凉了！&rdo;

42

张福山肩膀中了枪，伤得不重，兰花找来医生，替他包扎了伤口。待人些散去后，张福山说：&ldo;他娘的，连我也要害了。&rdo;

兰花说：&ldo;四叔，别在意，陈善普丢了家财，无家可走，不来找你和我报仇找谁去？陈德友死了，他的仇人就只我们俩。&rdo;

张福沉吟良久，说：&ldo;我看得向汪司令汇报，不能再让他们逍遥法外。听说湖北的共匪也向山这边来了，要是他们连在了一块，我们还能继续呆在陈家磅吗。别说你的大院，恐怕我的煤窑也难保。以前担心汪司令吞了我的煤窑，如今想来，他吞了总比送给陈善普和共产党强。&rdo;

兰花微笑道：&ldo;四叔也是，留着涪江城那么好的地方不做生意，偏偏来这山里干啥，那煤窑能挣几个钱。&rdo;

&ldo;你不清楚，涪江城虽大，可那是汪司令的地盘。汪司令是成都人，杨主席的部下，我哪里敢去同他争。再说，山里僻静，又借着洋人的名，不交官税，煤挖出来，船载到重庆或者湖北，都是好价钱。不同你讲这些，做生意你不如你爹。&rdo;

&ldo;那就告诉汪司令吧，叫他多派点兵来，消灭了陈善普、罗塔子，你清静我也清静，免得整日里提心吊胆。大铁山山高林密，他们虽说只有几条枪，可神出鬼没的，啥时候提了我们的脑袋还没有准。&rdo;

张福山点了大烟，悠闲地吸起来，他说：&ldo;你还怕汪司令不来？马家寨、老鹰镇、刘家庄，都派了一个排去，他早就想染指陈家磅和朱家祠堂了，皆是因为碍着我和朱乡长的面子，不好来罢了。他成都有个交情很深的张老爷，做生意发了大财，一直想来川东发展，汪司令向我提起过，张老爷有个儿子挺能干，我明白汪司令的意思，借故推了。我想啦，张老爷的儿子迟早会来川东的。涪江占着长江的便昨，上有重庆，下有宜昌，生意比成都好做，等着瞧吧！依我看，你才该到涪江或者重庆发展。不是说陈善普打你五叔的时候弄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吗，何不拿去做生意。&rdo;

兰花想：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还以为你真的装傻不提钱财呢。她笑了笑，回答说：&ldo;四叔，哪来什么金银财宝呀，打五叔的时候陈善普是得了一些银子，可修寺庙呀、买地呀、到湖北去探朋友呀，早花光了。真有金银财宝，我还守着这破房屋干啥？&rdo;

&ldo;你看你看，还称我四叔，居然同我也玩把戏。你五叔的底细我还不清楚？他有多少银子我还没有数？陈德友为啥要自杀，为啥要关陈来顺？好吧，没有财产就算了，当四叔没提，只是以后凡事嘛别只顾着来派四叔的差就是了。&rdo;

&ldo;四叔，看把话讲到哪儿去了，五叔的事你肯定不如我了解，爹死了，五叔就叫我上山管家，东奔西跑，又遭你和汪司令打，哪儿来金银财宝呀！&rdo;兰花挖苦道。

&ldo;是吗，你去替你五叔管家？嗨，你看我好糊涂，我一直以为你是他的小姨太或者什么压寨夫人哩，要是早知道你只是替他管家，我就肯定不会打他了。我见他弄走你，还骂他见利忘义，连拜把子兄弟的闺女也霸占┅┅！&rdo;

&ldo;四叔&rdo;，兰花打断张福山的话，假似涩地红了脸，&ldo;我同五叔可是清白的，虽然我死了爹，没了娘，可兰花也晓得怎样去做人。不但五叔没有碰过我，连陈善普也没有动过我半根指头。我还要夫家，别坏着了我的名声。&rdo;

&ldo;哎呀，我又糊涂了，对，对，兰花是清白的，做四叔的定当说话谨慎，只是这陈家大院，既然陈善普不曾动过你半根指头，不知你凭啥成为它的主人。要是汪司令问起，我对他说如今陈家大院的主人是马二爷的女儿，癞疤脸的管家┅┅，哎呀，你看，又讲昏话了。&rdo;

兰花清楚张福山的真正用意。张福山是在拿汪司令来吓唬她，汪司令镇压了她爹，又剿过癞疤脸，一旦知道了她的底细，定不会轻松地放过她。要想立足，就必须抓住张福。她笑道：&ldo;汪司令杀我爹，那全是因为我爹有几个拜把子兄弟，什么刘县长啦，九爷呀，张司令啦，王营长啦等等。我想他知道我是谁也一定会知道四叔是谁，干嘛马二爷的闺女唤张司令四叔呢，你说对吗？&rdo;

张福山被兰花击中了要害，一反刚才不冷不热的神态，突然扳起了面孔，说道：&ldo;行，你就去告诉汪司令吧，说我曾经和你爹和土匪头子癞疤脸，甚至和刘县长是拜把子兄弟，我不怕，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汪司令早就知道。实话说吧，我张福山就是瞅着陈善普的银子来的，否则我不会帮着陈德友打陈善普，也不会来陈家磅驻扎。没有我就没有你的今天。我知道你比你爹厉害，好吧，从今儿起，各走各的路。你做你陈家大院的太太，我和洋人开自己的煤窑。&rdo;他站起来，往门外走。在门口处，他站住了，回过头来望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