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像是劈在房梁上一般,天边春雷阵阵,窗外大雨倾盆,花月一动不动地瞪着双眼,眼睛能看见的是床帐顶上的寿山纹,耳边传来的是李景允温热的气息。
怀里抱着了个人,这位爷似乎也没有察觉,呼吸平缓,睡意浓厚。他胳膊很重,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可也正因此,她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小时候总怕打雷,一打雷她就爱往沈知落的房里跑,因为大家都说他知天命,雷肯定不会劈他。没想到如今躲在个不知天命的人身边,她竟然也觉得挺安心。
她侧头往旁边看,电闪雷鸣之中,睡着的李景允没有白日的戾气和乖张,一张轮廓较深的脸,眉目端正极了,长长的眼睫垂着,看起来温和又无害。
这样的人,就算做傀儡,也是浓墨重彩、最为打眼的一个傀儡。
雷声持续了一炷香,花月也就盯着人看了一炷香,一炷香之后,她清醒过来,想把他的手挪开继续去掏抽屉,结果刚一用力,旁边这人就像是要醒一般。
花月吓懵了,双手举在自己耳侧,连呼吸都放轻了。
李景允动了动身子,将她揽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似乎觉得很舒服,又沉睡了过去。
花月:&ldo;……&rdo;
她是来偷东西的,不是来偷人的。
这般场景,明儿醒过来该怎么跟人解释?
心里直发愁,花月愁着愁着就也睡了过去。外头大风大雨的,她这一觉却睡得极为安稳,多年来的噩梦和梦呓都没有来找她,一觉就睡到了天边破晓。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她先提着心扭头看了看,发现李景允依旧在沉睡,连忙试着去挪他的手。
这次李景允没有要醒的意思了,她顺利地脱离他的怀抱,起身理好衣襟和发髻,跪坐起来正要去拿抽屉里的东西,却听得一声:&ldo;你干什么?&rdo;
吓得差点跳起来,花月连跪带爬地下了床,站在床边吞吞吐吐地道:&ldo;奴……奴婢拿被子,外面雨……奴婢不是有意……&rdo;
李景允眼皮半睁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压根没睡醒,将床帐一拉,闷哼一声又睡了过去。
冷汗濡湿了衣裳,花月站在床边愣了好一会儿,发现他当真只是惊醒了一下,没有要追究她的意思,连忙腿脚发软地往外退。
这真是黄泉路口走了一遭,幸好没被发现,她关上门拍了拍心口,刚放松片刻,又觉得不对。
她是没事了,东西怎么办?
抬头看看紧闭的房门,花月脸色很难看,心想难不成今晚还得再来一次?
不了吧……
眼睛眉毛皱成一团,她扶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ldo;姐姐起得早啊?&rdo;别枝远远地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