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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可如果你是无上之神，为什么连贾斯蒂丝都比你厉害?&rdo;

我是他的子孙，与他隔了五百代人，这段时间无上之神的子孙就不能学点新技能?

拉瑞德从詹森手里接过弄好的一串香肠，挂在浓烟滚滚的火上方。&ldo;还没人告诉过我，说无上之神还会做香肠。&rdo;

&ldo;这只是我自学的小技能之一。&rdo;

这会儿已经到下午了，他们回了家。母亲沉着脸端来了奶酪和热面包，还有烂熟的苹果榨的汁。&ldo;味道比首星上的可强多了。&rdo;詹森说。他小时候吃过的食物的那种寡淡滋味，这会儿清晰地浮上拉瑞德的脑海。他无比同意。

&ldo;只差一件必需品，你就能动笔了。&rdo;詹森说，&ldo;墨水。&rdo;

&ldo;老文书给我留了一些。&rdo;拉瑞德说。

&ldo;比骡子尿强不了多少。&rdo;詹森说，&ldo;我来教你做不会褪色的墨水。&rdo;

这下母亲不开心了。&ldo;家里有很多活要干。&rdo;她道，&ldo;你可不能占着拉瑞德去干做墨水之类的蠢事。&rdo;

詹森笑了，但是眼神坚定。&ldo;泰诺，我一直在为这个家干活，跟你儿子干的一样。这里很快就要下雪了，比起往年，你今年的储备是最充足的。而我还付了住宿费，按理说，该是你付我工钱才对。我警告你，别拦着你儿子。&rdo;

&ldo;警告我?你能怎样，在我家里把我杀了?&rdo;她谅他也没胆子动她。

可詹森只需要几句话。&ldo;别碍着我，泰诺，不然我就告诉你丈夫，这个家里有小铁匠铺的可不止他一个。我会告诉他，你让哪些旅客为你过拉风箱，烧旺你自己那个小火炉。&rdo;

母亲的眼睛退缩了。她转过身，切萝卜放进晚餐的汤里。

她默认了。拉瑞德看着她的背影，既轻蔑又心寒。他想到了自己单薄的身体、瘦弱的肩膀，想象自己的亲生父亲究竟是哪个旅客。你都干了些什么?他默默问母亲。

你是铁匠亲生的，萨拉也是。贾斯蒂丝在他脑海里说，以前保护你们免受痛苦的人，也会预防私生子这种事情。

这勉强算安慰吧。母亲一直很冷淡，又凶巴巴，可他从未想过她还不忠。

&ldo;我说得地道吧，你们的语言?&rdo;詹森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转开了话题。

&ldo;做墨水去吧。&rdo;母亲闷闷不乐，&ldo;我不想在这儿看见你们。&rdo;

我也不想看见你，妈妈。

詹森轻吻了一下贾斯蒂丝的脸颊，走开了，贾斯蒂丝回瞪了他一下。到了外面，詹森给拉瑞德解释，&ldo;贾斯蒂丝一直不喜欢我用恐吓的手段让别人服从，她觉得这么做不光彩;换了是她，就去篡改别人脑子里的想法，人家就心甘情愿听她的了。可我觉得，那样会把人降格为动物。&rdo;

拉瑞德耸耸肩。只要母亲放手让他学做上等墨水就成了，至于用的是詹森的办法还是贾斯蒂丝的办法，他无所谓。

詹森在一些树上采了些真菌，放进一个袋子里;他让拉瑞德在另一个袋子里装满黑刺李的根茎。拉瑞德把手刺破了，很疼，他生生忍下了;默默承受痛苦，突然给了他一种快慰的感觉。天渐渐黑了，在他们快到家的时候，詹森停下脚步，拍拍一棵松树。这棵树依旧很有活力，刮下来的树胶装满了一个小罐。

他们用水煮真菌，捣碎，再煮一遍，滤去剩下的很稀的黑色液体;然后将捣碎的黑刺李根茎和煮过的真菌放在一起，再次过滤后，和树胶混合在一起，又煮了一个小时;最后，将混合物放在亚麻细布里挤压，得到两品脱黑亮如丝的墨水。

&ldo;用它写的字，过一千年都不会褪色，过五千年字迹依旧清晰可见。到时候，羊皮纸都化为灰烬了，墨迹依旧隐约可见。&rdo;詹森说。

&ldo;你是怎么学会做这种墨的?&rdo;

&ldo;跟你怎么学会做羊皮纸一样。&rdo;詹森道，举起了一张拉瑞德做的羊皮纸，&ldo;透过这张纸能看到我的手。&rdo;

&ldo;羊皮纸做起来很简单。&rdo;拉瑞德答，&ldo;羊死之前一直把秘密穿在身上;被屠宰后，它们就把那个秘密拱手交给我们。&rdo;

那天夜里，拉瑞德梦见了詹森与艾伯纳&iddot;杜恩相识的始末：无上之神遇到了撒旦，生遇到了死，创造遇到了毁灭。是贾斯蒂丝带给他这个梦境，而她是从詹森的脑海中找到的那段完整记忆。转天早晨，出现在拉瑞德心中的，就是记忆的记忆的记忆。他用微颤的手握住羽毛笔，写了起来。

三

古旧的记忆

abookofoldories拉瑞德在书的开头写道：

&ldo;我叫拉瑞德，住在平港旅店。我不是文书，可我识字，认识字母、组合和结合。于是，我用新做好的上等墨水，在自己做的羊皮纸上，写下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故事是关于一个出现在我梦中的男人的童年经历，他们让我做那些梦，目的是让我将他的故事讲出来。如果我写得不好，请原谅，因为我毫无经验。我不像格莱斯的塞莫尔那样才华横溢，不过我的笔渴望写下那些话。你将看到的，是我用简单的笔触写出的一个故事。

&ldo;我故事中的那个男孩叫做詹森&iddot;沃辛，他当时叫做杰斯，看这个名字就知道没人尊重他，因为没人知道他是谁，以及他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物。他居住的星球叫做首星，那是一个用钢铁和塑料建成的星球;如今，那里已被毁灭。那个星球是那么富足，孩子们要做的只有上学和玩;那个星球是那么贫穷，不出产任何作物，只能依靠其他星球用巨大的星舰给他们运送吃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