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压在他身上,只是盯着他瞧,仿若要透过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透他心中的想法。二人挨得极近,微喘着交换彼此的呼吸。忽然百里孽双臂一动,又将他拉了下来,就在四唇相抵将要吻上的时候,轻声叹息:“我现在有种死而无憾的感觉。”再微一抬头,吮住了他唇,又是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掠夺。这个人,自己肖想了十几年!年少起就做和他有关的春梦,梦里他总是任由自己胡作非为;如今真就如愿以偿、美梦成真,可不就死而无憾?黎昕神识开始回笼,他这一句大抵也道出了自己现在的感觉。微启了双唇回应于他,任他予取予求。片刻后,百里孽不安现状了,一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放过了他被自己摧残得已经红肿的唇瓣,沿着嘴角吻到了耳垂。亦撤了他颈下的双臂,在他身上煽风点火,一路下滑,直摸到了腰带处。黎昕犹豫了一瞬,终是在他解开自己腰带前,反手一个刀掌劈下,敲昏了他。百里孽没有防备,被黎昕一招得手。刚才松开含在嘴里逗弄的耳垂,要去认真解他衣带,眼前一黑,没有了知觉,软软的压在了黎昕身上。黎昕没动,就这么搂了他一会,平复身体上翻腾着的欲望。所有被他撩拨过的地方都似着了火,火辣辣的灼人,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在叫嚣着要得到更多。可惜理智犹在,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轻薄了念儿……这么保持了片刻,怕他呼吸不顺,黎昕轻轻翻身,将他放平躺好。没忍住,用嘴在他额头轻点了一下,起身。先去打了井水从头淋下,复又蹲在井边一阵猖狂的大笑:这也真够无能的!床都上了,居然没将他办了;这般干柴烈火的,自己竟来浇冰水。回转,先寻了一套中衣给自己换上,瞧他还是原来那般横躺在那处,给他拖了鞋袜将人抱直。自己一并躺下,取了棉被将二人盖好。这都互知心意了,黎昕反倒不急了,使了一点术法助他好眠,自己怀抱了他的肩头,安心睡下。再次相见后的种种都浮上心头,心想他们这师徒俩也真够愚钝的,这许多蛛丝马迹未必瞧不出一点点端倪来?难怪他那般状似癫狂,自己也只差没疯!总觉着二人之间的隔阂像天堑,却是哪来的这许多误会?自己终究不如他的勇气,想来扬州之行他定是谋划了许久,才敢放手一搏。他都那般明示暗示了,自己还这般愚蠢……唉唉唉,苦守了十年的情殇,到底是云开月明了,黎昕突然想起了那神算子,怕也是他的暗子来着……果真柳暗花明呀!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刻的感觉,从地狱到天堂怕也不过如此!”问题是疯子所处的时代只有地狱,还没有天堂……渡劫――情路坎坷,一波三折喜事正月十九,天公生。百里孽是做梦笑醒的,一睁眼,果真就见到了侧躺着的黎昕。一手拦在自己腰身,好看的桃花眼只盯着自己瞧,并不出声。百里孽立马侧身,揽过他的肩头,将脸埋进他胸膛,又是一阵轻笑,身子都跟着不住抖动。终是笑够了,一张嘴和着衣料在他健壮的胸膛上咬了一口:定力不错,弄晕了我!复又侧头,将耳朵贴了上来,确认那个让他迷恋不已的心跳声。时隔多年,又一次可以趴在他胸膛聆听那个让他安心的声音,百里孽又有些想笑。黎昕任由他胡闹,一手轻抚了他脊背,一下一下,宠溺无比。百里孽终是心满意足了,微微坐起了身子,靠在床头。伸手搂过黎昕,调皮道:“感觉好像在做梦!”黎昕将头靠在了他肩膀,抬脸去瞧他,亦温柔道:“我也是!”见他这般模样,百里孽心中柔软,侧着低头,在他发线上吻了一下:“你何时起的心思?”黎昕有些别扭,觉着自己搂他应该会舒服一些;他这般问来,又有些难以启齿,“你……十六岁……”百里孽前后一想,他可真够可怜的,自己刚过完十六的生辰,他便回了天庭,十七岁时便一剑结果了自己……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哈哈,言道:“我比你早些,却也等到十五岁才看清对你的感情!”黎昕心中一疼,没有言语。百里孽就这么抱了一会,突然翻身下来,压住了他半个身子。笑道:“今日你生辰,我们如何过?”黎昕抬手捧住了那张妖孽一般的小脸。上苍终归待他不薄,蹉跎了那么多岁月后,二人还能互明心意。凑近在他嘴角吻了吻,却是没有回他。百里孽又道:“成亲!”模样十分俏皮,亦抬高了声调,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辉。黎昕脸上的宠溺如有实质,轻声道:“好!”百里孽在他脸上吧唧一口,一溜烟爬起身来,飞快的套好靴子。用手掌对着黎昕,说道,“你等着,”犹不放心,反复确认:“别动,别动!”再就看他绕过了书柜,没了影子。黎昕嘴角向上勾着,满满的都是宠溺和无奈,真就听话的躺着不动。待他再进来时,已是一身大红的喜袍,头发规规矩矩的束着,只是尚还扎着那白色的孝带。手捧了另外一套红装,面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将衣物搁在床头,对着黎昕伸手。黎昕一瞬间就有些痴愣了,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这种场景,做梦也是不敢想的!真就就着他手缓慢起身,才将腿移出床边,百里孽赶忙蹲下身来为他套好鞋袜。当真是人生的三大喜事,只见百里孽心花怒放的小心侍候着黎昕,为他一层层穿好喜袍,将他引到一旁坐下,手中幻了一把木梳。轻轻的拿起他一缕发丝,用木梳理顺。这一头长发,每每见着都觉着柔顺黑亮,如今拿在手中把玩,果真和自己想得一样!其实百里孽现在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既有些如坠云端的飘忽、与心仪之人成婚在即的得意,又有些感叹命运弄人:他们二人白遭了这许多的磨难。道:“先委屈了你,待得我脱了孝,解决了仙魔约战一事,定在魔窟大庆三日,风风光光的迎你进门!”黎昕记起了以前自己常为他束发,时隔这么多年,倒是反过来了……被他这一句打断了思绪,回过味来,难怪他如此殷勤。却也只是眉眼含笑,轻声答他:“好!”不过一会,百里孽为他束好了马尾,取了一个镶有红宝石的束发为他扎上。拿了红盖头在手,绕到黎昕前方,仔仔细细的一番细瞧了,由衷道:“师父,你真好看!”黎昕觉着这会应该配合着他红个脸、低个头,奈何心中只是好笑,做不来那副害羞的模样。调笑道:“你也好看!”“欸!”百里孽佯怒:“要夸为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话一出,二人皆是忍俊不禁。百里孽尤其满足,居高临下的曲起食指,挑起了黎昕下颚,拖长了声调,犹如恶霸,命令道:“唤一句夫君!”只见他师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能唤出声来。百里孽心中喜欢得不得了,发了善心松了手,取了盖头为他盖上。再又俯身凑近盖头旁,轻浮道:“呆会再唤……”执了黎昕的手,牵他起身,缓步出了卧室。百里孽有些恼自己这身高,平白的,就比自己媳妇矮了一个头去。黎昕蒙在了盖头之下,只能瞧清脚下的一小块地方,自是没能看清此时红烛高照、张灯结彩的厅堂。对面的卧室亦是被布置了一番,大红的锦被,高悬的喜字,精致的酒杯盛着合卺酒。二人刚到喜堂站定,黎昕忽然抬手半掀了红盖头,都来不及打量一下客厅的陈设,另一手中幻出一纸书信来。“天母回转,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