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得了,她要是个间谍,我愿把这相机吃下去。&rdo;
&ldo;想想你刚才说了些什么,同志。&rdo;责任军官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他刚才那种逗乐的声调马上就消失了。想想他刚才说了些什么,那人对自己说。她的丈夫,爱德华&iddot;弗利,被美国新闻界认为是个傻瓜,做一个合格记者不够精明,肯定做不好在《纽约时报》的工作。问题是,虽说那是一种真正情报人员求之不得的假象,但也是世界各国政府的傻蛋工作者们的共同现象。他自己就知道,他的堂弟是个白痴病患者,可是他却在外交部里工作。
&ldo;你肯定有足够的胶卷吗?&rdo;
埃迪抓住了最后四十秒的机会。一个后卫在空中拍开了对方飞来的一记射门,冰球滑回中场。在这攻防形势变化的时候,中锋把球打向右边。客队正在换守门员,那小家伙不在位的时候,埃迪接过球,从他的左方飞速切入。爱德华&iddot;弗利二世来个急转弯,从那守门员背后猛射。冰球噹的一响,打着球门横梁,落下来正掉在球门线上,跳几跳,就越过线去了。
&ldo;进球!&rdo;玛丽&iddot;帕特吼叫着,上下跳跃,象个啦啦队长。她伸手拥抱雅佐夫,使他的保卫人员大为惊恐。国防部长的高兴劲一下子被冲淡了,因为他意识到,明天得为这事写一份接触报告。噢,他有米沙作证,他们没有什么不适当的谈话。她接着又拥抱了费利托夫。
&ldo;我说过,你们能带来好运气!&rdo;
&ldo;我的上帝,难道美国冰球迷们都是这样子的吗?&rdo;米沙问道,连忙脱身。在一瞬间,她的手碰着他的,三个胶卷暗盒已经放在他手套里了。他感觉到它们在那里,干得这么巧妙,很是惊讶。难道她是个职业魔术师吗?
&ldo;为什么您们俄国人总是表情森严‐‐您们不知道怎样玩得痛快吗?&rdo;
&ldo;也许我们应该有更多的美国人在周围。&rdo;雅佐夫承认。他妈的,我的妻子能象这个那么活泼就好了!&ldo;您有一个好儿子,要是他在奥林匹克会上同我们对垒,我会原谅他的。&rdo;他得到的报答是粲然一笑。
&ldo;谢谢您的这番好话。&rdo;但愿他把你们这些共产主义蠢驴一路踢回莫斯科。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受别人的恩赐,&ldo;埃迪今晚得了两分,而那个伊万&iddot;某某某却一分也没得到!&rdo;
&ldo;您真是那么争强好胜,连对孩子们的比赛也是这样?&rdo;雅佐夫问道。
玛丽&iddot;帕特疏忽了,说了一点不该说的话,她的脑筋没有跟上那脱口而出的回答:&ldo;你找一个输得起的人给我看,我就让你看一个失败者。&rdo;她停了一下,马上掩饰错误,&ldo;这是美国的一个名教练文斯&iddot;龙巴底说的。请原谅我,您一定认为我没有教养。您说得对,这不过是一次孩子们的比赛罢了。&rdo;她粗犷地笑了起来。当着你的面!
&ldo;你看见什么啦?&rdo;
&ldo;一个过分激动的傻女人。&rdo;摄影的人回答。
&ldo;你能多快把胶卷扩印出来?&rdo;
&ldo;两小时。&rdo;
&ldo;行动吧。&rdo;领班军官命令道。
&ldo;您呢,您看见什么啦?&rdo;留下的人问他的头头。
&ldo;没有,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们盯住看她将近两个钟头,她的表现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家长,对体育比赛太激动了,但又正好引起国防部长和叛国案主要怀疑对象的注意。我认为这就够了,同志,你觉得怎样呢?&rdo;多么宏大的一场角逐啊……
两小时后,一千多张黑白照片摆在这个官员的桌子上。相机是日本货,把速度调到了较低的档次,克格勃的摄影人员也不亚于任何报纸专业摄影记者。他几乎是不断地在拍摄,只有在换那台自动驱动相机那特大号胶卷盒时才停一下。起先他想用一架可携式电视摄象机,但摄影师说服了他不要用它。分辨率不够好,速度也不行。一架普通的照相机摄下的东西,虽然不象录象带那样可以读出口形,但在捕捉快速而细微的东西却是最好的。
每一张照片要花好几秒钟,因为这个官员对他感兴趣的东西都要用放大镜仔细看看。当弗利太太进入照片的序列之后,他需要多花几秒钟。他相当详细地察看她的衣服和首饰,还有她的脸。她的笑容特别愚蠢,就象西方电视商业广告上的那个样子,他还回忆起她那压倒人群的尖叫声。美国人为什么他妈的这样爱吵闹呢?
倒是一个会打扮的能手,他自己承认。很大多数在莫斯科公开场合的美国女人一样,她站出来象谷仓场院里的一只花雄‐‐他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对这种想法的烦恼。美国人花更多的钱在穿衣服上,那又怎么样呢?穿着对一个人有什么关系呢?从我的双筒望远镜里看,她象只有鸟一般的大脑……但这些照片并不如此‐‐为什么?
这是眼睛的关系,他认为。在静止的照片上,她眼睛里的闪光跟他亲眼看见的有些不一样。那是为什么?
在照片上,她的眼睛‐‐他记得是蓝色的‐‐总是把用点聚在某种东西上。他注意到,她有一副隐约可辨的斯拉夫人的颊骨。他知道弗利是个爱尔兰名字,使假定她的祖先也是爱尔兰人。美国是个移民组成的国家;移民们超越民族界线互相通婚,对俄国人来说本身是无所谓的概念。她再胖上几公斤,改改发型和服饰,她这副脸孔在莫斯科……或列宁格勒大街上到处都能见到。后者更有可能,他想,她更象一个列宁格勒人。她脸上有一种那个城市的人爱摆出的自高自大气息。我怀疑她的祖先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