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雍桓也按捺不住了。&ldo;魏王素来爱与客燕饮、讲论才艺,射礼出众很是当然。谢相家学渊源,又曾在军中历练多年,准头极佳也可想而知。可陛下您素来不好饮宴、也从未打仗,如何能百发百中?&rdo;
自然是凭朕自小苦练了……朕微微一笑,不欲多言。&ldo;司射何在?刚刚是谁投得最少?&rdo;
雍至就在投得最少的那三人中。被罚了三杯酒,他气得就差吹胡子瞪眼了。&ldo;这样真的不行,&rdo;他说,颇为痛心疾首的样子,&ldo;俗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好酒不能只让臣喝呀!&rdo;
这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诸位大臣纷纷交换目光,一脸谨慎小心。要让朕被罚酒,一般人确实不敢。
最后,还是雍蒙帮了雍至:&ldo;陛下,两轮下来都难分轩轾,臣不免也要起好胜之心。既如此,臣以为,第三轮可以换骁箭。&rdo;
所谓骁箭,是将投壶中的豆类倒出,这样竹矢入壶后便会弹跳出来。若是力道恰当,人可以轻易抓住竹矢再投。如此往返来回,多者为胜。
&ldo;看来魏王技痒,忍不住要和朕及谢凤阁一比高下了。&rdo;朕笑眯眯道,&ldo;谢凤阁,第三轮就朕、你、魏王来比,你意下如何?&rdo;
&ldo;陛下觉可,臣自也可。&rdo;谢镜愚朗声答,一点也没犹豫。
闻言,雍蒙盯了他一眼。他面上挂着他惯常的微笑,但朕总觉着哪里不对‐‐谢镜愚应朕应得这么快,雍蒙会不会联想到自己总被拒绝?
很快,第三轮开始了。雍蒙提了骁箭的提议,自然第一个上。不得不说,他确实是有备而来。一般丢七八个来回已经足够立于不败之地,他愣是丢了五十八个。
这功夫,别说在这次宴席上,放眼全兴京,怕是也没几个能比得过的。竹矢最后落地时,全场轰动。
&ldo;魏王这一手实在漂亮,&rdo;朕在喝彩的余韵里称赞他,&ldo;这酒朕怕是喝定了。&rdo;
雍蒙朝朕遥一拱手。&ldo;陛下谬赞。&rdo;他依旧微笑,&ldo;陛下和谢相都还未一展身手,臣不敢自居头名。&rdo;
话是这么说,但朕已然听出了其中的自信笃定。五十八个确实不少,朕刚刚小看他了……
&ldo;臣大胆自请第二。&rdo;谢镜愚恭声道。
这倒是有点稀奇。说是自请,内里意思却是一定要第二个上……
朕不由看了谢镜愚一眼,他也正看着朕。两人目光甫一对上,朕就明白他想做什么了‐‐雍蒙是个劲敌,他打算先在前头给朕垫底;毕竟,万一朕的竹矢来回比雍蒙少,他再丢得比朕少,那偏向就太明显了。
朕可是神射,难道你觉得朕一定会输?
这会儿不能说话,朕只能尝试用眼神表达这样的意思。
但谢镜愚完全不为所动。朕估摸着他还是老样子,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奉做真理,只能松口:&ldo;准了。&rdo;
朕早前就知道,谢镜愚做事滴水不漏。这次要造假,他也做得很是逼真‐‐先是很稳,而后手一晃,赶紧纠正;隔不多久再一晃,再纠正;最后竹矢偏离壶口时,众人一片惋惜声,他自己也似乎很惋惜的样子……
这演戏功夫,实在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