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海菱开口:“等一等。”“太子妃娘娘?”阿古不知道太子妃还想做什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海菱并不理会他,而是朝半空高叫了一声:“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缩尾的,还是现身吧?”原来暗处竟然还隐着人,先前太子府的人只顾着打斗,自然没有发现暗处的波动。海菱虽然没有内力,但金花十八式里,有一招敛息式,可感应到来自外界的波动,她刚才便感受到了暗处还隐藏着人,只不过这些人没有杀气,所以阿古等人才会大意。她话一落,太子府的人脸色大变,阿古一挥手便领着人包围了海菱的马车,保护着太子妃,警戒的望着四周。三个身影悄然无声的从旁边高大的树木中滑落下来,停在了海菱的马车前面。为首的人正是兰馨阁内摆下珍珑棋局的那个俊美男子,此时一脸的凝重,抱拳沉声开口:“惊扰了太子妃娘娘请见谅,不过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太子妃娘娘?”海菱掀起车帘望出去,只见挡住马车的人,似毫没有恶意,很显然的是来问事的。这个人似乎从她破了珍珑棋局,便有话要问,本来她不想理会这人,不过既然人家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现在不说,恐怕这人也会追着她。“问吧,还是你后悔送出这珍珑棋了,想乘无人之时夺回珍珑棋?”海菱笑眯眯的开口,不过笑意里却满是冷寒,到了她手里的东西,想要拿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在下想请教一下,太子妃娘娘的母亲叫什么名字?”海菱一听这人竟然打听娘亲杜采月的事,难道他要找的人是她娘亲?倒是有些意外,从没听娘亲说过有这么个人啊,不过她可以肯定娘亲是有事瞒着她的。“杜采月。”“杜采月?”那人挑起了星月剑眉,眼瞳中是难以置信,还隐有被打击的意味。他飞快的抬眉望向海菱,看到她灿烂炫目的眸子,好似珍珠般晶莹,完全不似撒谎,不由得微愣,然后接着开口问。“你为何会破珍珑棋局?”“呃?”海菱诧异,这说来说去又说到了珍珑棋局上,难道他想用这珍珑棋局引出他想见的人,可是却被她无心给破了。“其实那棋局并不是无人能解,不是吗?天下能人如过江之卿,为什么我就不能解,”海菱反问,然后看看夜色已不早了,便放下了车帘:“夜深了,阁下知道了想知道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阿古一听她的话,沉声开口:“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那挡住马车的人,倒也没有为难他们,闪身退避到一边去了。马车如风般的疾驶而过,马蹄声整齐有力。长街尽头,三道身影屹立不动,为首的男子沉默无声,身后的两名手下,忍不住开口:“将军,难道她真的和菁夫人无关?”“也许吧,”男子的声音微微带着些波动,眼神愈发的深幽,这丫头和二娘一点都不像,谁人不知道,他二娘是北鲁有名的美人,又怎会生一个这样胖的女儿呢?“可是那珍珑棋可是老将军的命根子,现在竟然被她得了去,若是被老将军知道,岂不是要了他的命。”“没事,我会再查的。”他一定要带回二娘还有妹妹,不让爹爹有一点的遗憾,他一生征战沙场,为国建下无数的汗马功劳,任劳任怨,无欲无求,唯一的痴念便是深爱着二娘,可是一次远征中,二娘和妹妹竟然被娘亲撵出了将军府,再也没有了踪影,那时候妹妹还不过百天,爹爹回府后得到消息,再也没有原谅娘亲,从此后不踏足将军府一步,余生只住在军营里,而娘亲整日以泪洗面,后悔懊恼,使得她五十不到的年纪便犹如老妪一般。他此次来大周,就是为了要找到她们的下落,因为他调查的消息,十六年前,她们最后到的地方便是大周。这珍珑棋便是当年二娘的东西,他布下珍珑棋局,以为二娘得到消息,一定会出现的,只是没想到,出现的却不是她们,他还因此失了父亲珍爱的珍拢棋。不过他不会就此放手的,一定要查清楚这太子妃究竟是什么来历?“走,”一声令下领着两名手下消失在夜色中。将军府的马车一路狂奔回去,海菱领着胭脂回沁芳院休息,为了怕娘亲担心,特地叮咛胭脂,千万别让娘亲知道今天晚上她们被人刺杀的事情。胭脂点头,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感兴趣。“小姐,今天晚上挡住马车的那个人,会是谁啊?好俊的人啊。”胭脂的小脸蛋红艳堪堪,海菱好笑:“难不成你看上人家了。”她不否认,今天晚上的那个人确实挺俊的,和凤紫啸有得一比,而且那周身内敛的气息,显示出他不是个平常人,很可能是将帅之人,所以她不愿意和这些人有牵扯,只是他竟然打听她的娘亲,难道娘亲真的有什么事瞒着她不成?海菱怀疑的想着,身后的胭脂听了她的话,忍不住抗议:“小姐,你怎么取笑奴婢,奴婢只是个丫头。”“胭脂,我说过了,你不是丫头,你是我妹妹。”海菱拉着胭脂的手,。两个人亲热的一起往后面走去,阿古等人尾随着她们一路回沁房院。今天晚上在兰馨阁里,太子妃娘娘所做的事,阿古已悟了过来,难怪先前太子妃娘娘向他打听太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明明知道太子讨厌有人纠缠不休,偏偏还装成那样,分明是想让太子讨厌,从而不娶她。阿古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太子殿下,其实太子妃娘娘聪慧善良温和。只是他禀报给了太子,太子未必相信他一个下人的话,所以这是主子们的事,他还是别惹事为好。沁芳院内,海菱一回来便盥洗一番休息。……。金碧辉煌的寝宫里,栩栩灯光,把整个寝殿照得如同白昼。最正中雕龙刻凤的朱木大床上,金钩钩起纱帐,露出床上苟延残喘的人,正是当今的皇上。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了,眉毛稀落,头发也掉了不少,现在就是一个干瘪的枯木,用人参灵芝的熬着一口气罢了,不过偏偏是那最后的一口气难咽下去,想到江家没有除掉,他真的是难以咽气啊。寝宫门前,很快走进来几道身影,为首的人满脸的急切,一进来便奔到他的床前,跪了下来。“父皇,儿臣带人来看您了,你放心吧。”床上的凤昶一听是太子的声音,陡的睁开眼睛,那浑浊灰蒙的眼瞳中,光芒依然凛冽,望了望凤紫啸,又望向他身后的几个人。那几个人一见到皇上望过来,全都恭敬沉稳的跪下:“见过皇上。”凤昶动了动手,并未说话,因为他已说不出话来了。太子凤紫啸代他命令:“你们都起来吧。”他说完,便吩咐沈若轩:“快过来给父皇检查一下,一定要救他一命。”沈若轩领命上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来认真的给皇上诊脉。其他人则注意着他的脸色,见他先还是满脸的温融,慢慢的脸色有些难看,然后望向太子凤紫啸摇了摇头,这动作表示,皇上凤昶已回天无术了,他已经油灯熬尽,将不久于人世了。太子凤紫啸一直不相信父皇真的会死,可是现在是沈若轩诊出来的脉,他无话可说,俊美尊贵的五官上拢上伤痛,久久的不说一句话。凤昶看他伤心,知道自已大限将至,伸出手紧握着儿子的手。“啸儿,别伤心了,你要保重身体,大周朝的重担可都在你一人身上啊。”凤昶挣扎着说完一句话,开始大口的喘气,然后昏了过去。凤紫啸大惊,慌恐的大叫:“父皇,父皇。”“太子别担心,皇上眼下还没事,容若轩给皇上扎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