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医院!&rdo;田喆一派铁面无私。
&ldo;有没有人性了,谁家过生日在医院过啊!&rdo;
田喆叹了口气,&ldo;我也不是非找事儿,可问题是今年不跟以前一样,伍师傅明天回来,我明天就得去车厂,这不没空了么。&rdo;
&ldo;今年不查……&rdo;
&ldo;没门儿。&rdo;他没等说完田喆就打断了他,&ldo;那些个并发症随便挑一个各个儿都能要你命,你就光这么不放在心上吧,今夏天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忘了啊还敢不去医院!&rdo;
苏慎叹了一口气,&ldo;阿喆,真的,过了今天吧。&rdo;
田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说:&ldo;行吧,等我过几天休假。&rdo;
&ldo;谢谢你,田喆。&rdo;
&ldo;哼。&rdo;田喆没理他一本正经的道谢。
这么些年了,要真道谢,道得过来么。
说实话,有点儿心疼。不赖苏慎不想去医院,因为这不光是个花钱的事儿,太痛苦了,他年年见识,年年觉得撑不住,那么粗的针头不忘他骨头里穿他都觉得受不了地疼。
可不查不行。
脊椎上没小事儿,平时稍微有点儿小动静儿就可能要了命。平常人感个冒咳嗽两声儿都没事儿,可苏慎不一样。所以每年必查。
叹气。
谁都不想受罪,可有些罪,不得不受。
苏慎从没在过生日这天去看过他爸妈。
因为乡下讲究上坟不能频繁,过年刚去过,过生日再去不合适。可是今年这个生日,他突然很想去看看那块儿碑上的照片,说说自己这段儿时间的辗转反侧,问问他们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想知道知道他们想不想让这件事儿给个结果。
可能是因为提起来去医院这事儿,他心里压抑不住了那种诘问。
凭什么?凭什么是他?
吃过午饭,他自己去了苏家的祖坟。
两手空空,没拿东西,不是去祭奠,只是单纯地看一眼。
墓碑底下的那支笔又换了一支新的。
苏慎远远地盯着它看,和往常那些旧笔一模一样,通体黑色,笔盖上缀着一个金色的金属环儿,环儿上刻着一串英文字母。他爸爸以前爱用钢笔,每本书上的字连同批注都是用钢笔写出来的,但他不知道他爸爸以前用的是哪种钢笔。
如果是墓碑前边躺的这支,那这个年年放钢笔的人必定很了解他爸爸,甚至比苏慎都了解。那么,他是为什么要在这里放一只笔呢?单纯的追思吗?
还是,和那场车祸有关?
他猝不及防地想到了三十那天扶他起来的陌生男人。
但仔细想来,那人的面貌些模糊,心里越觉得熟悉就越是想不起来。人的记忆啊,真玄乎。
他用手指头尖儿摩挲了一下黑白照片,&ldo;儿的生日娘的苦日,都这么说……可是我记忆里都没有你们俩。&rdo;
&ldo;我要说你们对我来说就是张照片上的陌生人你们会不会伤心啊?&rdo;
&ldo;死人伤的什么心。&rdo;
&ldo;这事儿你们想不想让我追下去?想不想知道背后是谁在搞鬼?&rdo;
&ldo;你们想不想的,有什么用呢,横竖我也不会听你们的,就算我听,你们也没法儿说话了。&rdo;
&ldo;我啊,说实话,也不是为了你们。说实在的,就是为了我自己个儿,为你们也为不着了,人都没了还说什么为不为的……我就是想知道我这腿是不是就活该这样,我这辈子本来是不是不该这样儿。虽然不大敢,但说实话,这么些年了,我时时刻刻都想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