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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周先生身边的这位小姐是谁呢？&rdo;赵瑞芝心里思忖着，偷偷又打量了一下那位小女青年，没想到，那小女青年的热烈的目光无意中正好也扫视过来，和赵瑞芝的目光对上，赵瑞芝心里一慌乱，忙把目光避开，小女青年微微一笑，对周恩来叫了一声：

&ldo;翔宇兄！&rdo;

这是给周恩来提了个醒儿。周恩来醒悟过来，满带歉意地笑着说：&ldo;你看，我这个人，在这里意外见到继陆兄，太高兴了，都忘记给你们之间介绍一下了。这位是继陆兄，宋继陆，宋维新先生，北大文科院的高材生，油画才子，很擅长于西洋油画。这位是邓颖超邓小姐，天津一女师的高材生，是位演说家，天津女学生界的小领袖。&rdo;

&ldo;翔宇兄又在取笑颖超了！&rdo;邓颖超嗔怪地说着，举起小拳朝周恩来肩胸处打了一下。

几个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赵瑞芝感到自己周围开始被一股温暖的潮水所包围，她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欢畅从自己心底升腾而起，似电流般向着身体各个部位迅疾地传去，使得她浑身一阵激奋的灼热。

二

&ldo;翔宇兄这次去上海……&rdo;

&ldo;我们几个敬业乐群会的同学这一次主要是利用假期去上海搞了一下社会调查，深入了解一下民众。&rdo;周恩来回答宋维新说，又问：&ldo;继陆兄这是回校去上课吧？&rdo;

宋维新点点头：&ldo;嗯。&rdo;

&ldo;令妹和赵小姐……&rdo;

&ldo;她们也和我一起去北京上学，准备去上女高师。&rdo;宋维新向周恩来和邓颖超简单述说了一下赵瑞芝的事情。

周恩来和邓颖超敬佩地望着赵瑞芝。

周恩来赞叹地说：&ldo;赵小姐真可算是当代中华女子之英杰，实实令人钦佩而敬服。&rdo;

赵瑞芝脸上涨起一层红晕：&ldo;周先生过奖了。&rdo;

邓颖超很诚挚地说：&ldo;不！翔宇兄一点也不过奖。赵小姐确实给我们当代女子作出了榜样。我们女子也是人，我们应该挣脱那些束缚我们的枷锁，争取我们做人的权利，争取我们在社会上应有的地位！我们不能再让人任意欺凌，随意宰割！&rdo;

谈到女子，宋维新又深表感慨：&ldo;我们中国本身就多灾多难，而其中女子灾难最为深重，这都因为我们的封建社会持续时间太长。想想看，好几千年的时间啊，封建主义沉重的磐石死死地压在我们几万万妇女身上。&rdo;

&ldo;现在就是要起来，彻底砸碎这个磐石！&rdo;邓颖超大眼睛灼灼闪亮，闪射着激昂而坚毅的光，&ldo;当然，这主要还要靠我们女子自己要敢于挺身而起，就像赵小姐这样，敢于造反，敢于从那高墙深院，从那森然可怖的黑色大门里冲出来！&rdo;说到这里，邓颖超略略停顿了一下，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沉缓地说：&ldo;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我们女子要打掉我们自己身上的那种逆来顺受、不敢越雷池一步，甘愿受人宰割的奴性。&rdo;

&ldo;奴性，对一个民族来说，是一种瘟疫，是一种足可以使这个民族毁灭的瘟疫。&rdo;显然是，邓颖超提及的奴性，又触动了周恩来的心怀，引起了这位特别善于思索的热血青年的深思。他走到船舷旁，扶着栏杆，浓眉微蹙，遥望着广阔而深邃的大海，语调沉重地说：&ldo;数干年的封建社会和黑暗专制的封建统治，使我们中国被压在社会最底层的妇女备受凌辱，这也造成了她们中间大部分人道来顺受、唯命是从的奴性。打破这种奴性，使女子也挺身起来堂堂正正地做人，这自然是非常之必要的！可是，这种奴性，并非只是在女子身上有，在我们这样一些须眉男子身上，不是也严重地存在吗？！漫长的封建社会，造成了我们的愚昧，也造成了我们的贫穷和落后，由此，也使得那些倚强凌弱的帝国主义列强们，像一只只凶残贪婪的饿狼似的，张牙舞爪地窜到我们中国来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使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处于被欺凌的地位，从而，也使我们中间的一些人潜生出一种奴性来，尤其是这其中的一些人，弃宗忘祖，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之脑后，他们甘愿认贼作父，充当洋人的奴才甚至帮凶和打手，帮助洋人欺凌践踏自己的同胞。这些家伙，为从洋人主子那里乞讨到一点残肴剩羹，极尽献媚之能事，摧残起自己的同胞来。比他们的洋人主子都心毒手辣，可他们在洋人主子面前，却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哈吧狗，点头哈腰，唯唯诺诺，连声大气都不敢出，陪着笑脸，那种奴颜婢膝的样子，实在令人憎恶！&rdo;周恩来语调沉重，充满着悲愤，浓眉下的双眼迸射着怒火。&ldo;就是这种奴性，更助长了那些帝国主义列强的气焰和凶残，使得他们更肆无忌惮地来宰割我们。&rdo;

&ldo;确实是这样。&rdo;邓颖超赞同地点点头，&ldo;这一次，我们天津一女师和天津南开中学敬业乐群会的十来个同学相约在一起去上海进行社会调查，感受就特别深。&rdo;邓颖超背靠着船舷栏杆，对宋维新、赵瑞芝他们讲述。&ldo;上海日本纱厂的那些东洋资本家们，把咱们中国人根本就不当人。在他们眼里，中国人连只蚂蚁都不如。蚂蚁有时都还不可以随意踏死，但是厂子里的中国工人，无论是男工或者女工，东洋人可以任意骑在他们脖颈上屙屎厨尿，可以任意把他们踩在脚底下践踏蹂躏，任意踩碎踏死。尤其是那些男女童工，更为可怜，境遇确是苦不堪言。我们到上海杨树浦福临路的一个东洋纱厂去看过，那里的情况着实令人触目惊心。&rdo;